張康激動得跪拜下來,當然,他可以不用跪,但誰讓趙桓是他心中的偶像呢?
這是一位年輕的主簿,大概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長得秀秀氣氣的。
“微臣張康叩拜天子!”
皇帝騎在馬上,雙眸被火光映照得炯炯有神:“你且起來說話。”
“謝天子。”
“你是何官職?司馬青何在?”
“回稟天子,微臣是鄆州主簿張康,情況危機,司馬上官已經前往泰安城,聽說那裡是京東路最安全的地方。”
趙桓不由得皺起眉頭來,沉聲道:“他去了泰安城,你們又在此處作甚?”
“回稟陛下,微臣正聯合軍民在加固鄆州城北邊的堤壩。”
“知州都走了,你為何不走?”
“陛下,昨日黃河北岸的濮州被淹,水勢少減,鄆州可以保住!”
趙桓露出了欣賞的目光:“既然可以保住,為何司馬青走了?”
“陛下,司馬上官是一州之知州,身系一州之安危,先且退避,待微臣將洪水擋住,司馬上官再行回來。”
趙桓英挺的劍眉微微豎起來,臉上並無多少怒意,但心中卻是慍怒起來,不過嘴上卻溫和道:“張康,朕記住你了,不過朕也要提醒你,身為一州之知州,當與州府共存亡,此為難之際,扔下鄆州百姓東逃,在戰場上便是逃兵!”
皇帝的語氣雖然溫和,卻有一種高高在上,不可置疑的威嚴。
“是!微臣謹記陛下教誨!”
“走,朕隨你一同去前面,去看看兒郎們。”
“天子聖體,不宜前往。”
趙桓臉上露出微笑:“朕可是在死人堆裡殺過人的,走!”
他的眼睛就像黑玉一樣流動著動人的光澤,他的聲音也頗有磁性。
不得不感慨,經歷了一百多年,趙家的基因已經到了非常好的地步。
趙桓原本相貌俊美,這幾年又勤加鍛鍊,自有一種英氣。
張康連忙道:“天子這邊請。”
趙桓便在韓世忠等人的簇擁下,往北邊走去。
那些軍民都在忙碌,沒有人關心是誰來了。
大家都只有一個理念:將堤壩堆起來,將洪水堵住,保住鄆州城,保衛家園!
對於華夏人來說,家比什麼都重要,背井離鄉是一件非常悲傷的事情。
如果能保住自己的家,他們會拼盡全力。
趙桓看見有十歲的少年也在其中,他稚嫩的臉上佈滿了細汗。
原本張康要宣佈天子到了,被趙桓攔住。
趙桓不想自己的到來,打亂這裡的節奏。
趙桓小聲問道:“糧食都夠嗎?”
張康道:“尚有十日餘糧。”
“十日?太少。”
“十日之內,洪水必退。”
“若不退呢?”
“微臣已經派人去找菏澤借糧。”
趙桓覺得這也不是辦法,菏澤也在黃河邊,也是隨時可能潰堤的。
雖然因為濮州的潰堤,菏澤的壓力也減小了,但是菏澤不也和如今的鄆州一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