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終究戰勝不了光明,晨曦撕裂夜幕一角,太陽逐漸露出形貌。日照大地,喊殺聲慢慢消散。
空氣中充溢著刺鼻的焦糊味,以及濃重的血腥。
沈昂昂首闊步,徑直向中正殿走去。
沿途不斷有運送屍首的板車推出宮外。沈昂目不斜視,唇角彎彎,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未到中正殿,便有人來報說:“陛下,遍尋不著華香璩及其近侍的蹤跡。”
沈昂腳下不停,低聲罵道:“廢物!就是把這皇宮翻個個兒也得華香璩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過不多時,又有人來報,“陛下,這妃子曉得華香璩去向!”
說話間,陣陣香風竄入沈昂鼻端。沈昂住了腳步,偏頭望去,但見一美豔女郎嫋嫋盈盈向他俯身下拜。
“奴家夏惜時,拜見陛下。”
身為帝王,世間絕色沈昂見過不少。像夏惜時這般容貌稱不上傾國傾城,勝在周遭環境凌亂,她卻如同出淤泥而不染亭亭小荷,明淨清爽,令得沈昂眼前一亮。
“你知道華香璩去了哪裡?”
“是。奴家是聖女遣來東谷,與何先生裡應外合,襄助陛下成事的。”
實情卻是,何迢迢並未向夏惜時透露一星半點沈昂的部署。
沈昂從不過問天彌女所做籌劃,他隱約聽人提起過,何迢迢帶同一位聖女宮的美人獻與華香璩。面前的這位想必就是了。
“回稟陛下,華香璩和丁內侍監想要逃到滄水,與那裡的二十萬大軍會合。”夏惜時故作媚態,柔聲說道。
沈昂哦了聲,親自扶起夏惜時,轉頭命人設下重重關卡,截住華香璩。
目前何迢迢正在滄水拖住周竹,決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另生枝節。
夏惜時偎在沈昂身側,如曼曼藤蘿,嬌柔羞澀。
沈昂深深望了夏惜時一眼,命人將她帶去寢殿歇息。
中正殿是東谷皇帝上朝議事的大殿。華香璩多時不理政事,中正殿尤為空寂。
殿門大開,沈昂仰首望向正中那張金光燦燦的龍椅,笑道:“朕的千秋霸業就從東谷起始,用不了多久,南齊亦是我沈昂的囊中物!”
在他身後垂手而立的將官異口同聲的躬身言道:“吾皇聖明。”
聞言,沈昂肆意大笑。
就在他得意忘形之際,有人來報,“陛下,刑部大牢裡的犯人昨兒趁亂跑了幾個。”
沈昂眉頭一擰,“東谷大牢的鐵柵是擺設?說跑就能跑?”
“陛下,貌似有人劫獄!那些逃跑的犯人是以江凌傑為首的朝中官員。他們多是因言獲罪的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沒人幫忙,根本不可能從守衛森嚴的大牢逃遁。”
“何人如此膽大包天?”沈昂思量片刻,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先不追究了。”默了默,又問,“秦王唐睿現在何處?”
“回稟陛下,秦王府昨兒夜裡走了水,現在還燒著。”
事實上,不止秦王府走水,還有謝府,江凌傑府上均未能倖免。
經過一夜屠戮,皇宮內外死屍遍地,沈昂縱容手下在城裡搶掠奸。。淫。昔日繁華城郭,一夕殘破,想要重歸舊顏,並非易事。
沈昂厲聲喝道:“我不是說了嗎,秦王府的人要留活口!你快去給我查,哪個膽敢抗命去秦王府中作亂?”
來人只管傳話,他哪兒曉得是誰膽大包天不尊王命?
“是!屬下這就派人去查!”說罷,慌里慌張的退了出去。
沈昂強壓胸中怒意,端坐在龍椅之上,又有人來報,“陛下,獨孤郎君求見。”
獨孤郎君?
沈昂想了想,恍然想起獨孤明月獨孤郎乃是天彌女的外甥。
“快快請他進來。”
沈昂不說宣召,而是用了請字,更顯客氣。
等不多時,獨孤郎攜唐延一同來到殿中。
獨孤明月行至殿中,雙膝跪倒,“草民獨孤明月拜見陛下。”一旁的唐延卻是執拗的站著,不肯向沈昂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