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姝她們在內宅抱頭痛哭。樓弼慈曄等人和老易在倒座房裡煮茶話別。
“老易,一轉眼你都‘死’了小半年了,也不見有人來尋仇,想必是躲過這一劫了。”樓弼吃了口茶,“不過,你出來進去的還是得小心著點。江湖人的鼻子靈著呢。”
老易深以為然的點點頭,苦笑道:“想不到我也有躲避追殺的一天。”
慈曄給他續上熱茶,“老易叔,你這不是躲避追殺,是保護娘子。”
老易嗯了聲,垂下頭不說話了。
還能說什麼呢?他原本是來刺殺謝玉姝,哪成想陰差陽錯的成了她的看門人。
樓弼倒是多多少少能明白點老易的心思。但他並不點破,話鋒一轉,囑咐道:“阿豹那小子喜歡騎馬,它要是鬧騰,就叫姚管事帶它騎馬溜一圈,管保老老實實。”
老易抿嘴笑了,道:“你們寧可慢點也別圖快走小路,娘子身嬌肉貴,不比我們習武之人硬朗。”
樓弼哎了聲,“娘子有我們照應你儘管放心。”抬眼看看天色,“誒,什麼時辰了?娘子怎麼還沒出來?”
老易給樓弼添上香茶,“再等等,娘子打小就和張娘子相依為命,冷丁分開必定難受。可能還得哭上一陣。”
不等也不行啊。樓弼端起茶盞小口吃著。
待玉姝等人止住淚,已是日上三竿。玉姝一看不能再耽擱了。重新淨了面,把滿荔叫到跟前。
滿荔以為她要和阿豹說話,便把小貓遞給玉姝。
玉姝把阿豹放到膝頭,從妝奩裡拿出個錦囊交給滿荔。
滿荔一怔,不明白玉姝是何用意。
“等太后急召你入宮時,你親自把這錦囊呈給太后,記住了?”
滿荔馬上反應過來,蹲在玉姝膝前,追問道:“娘子此去東谷有危險?”
玉姝忙搖頭,“沒有,沒有。你怎麼忘了,我父親是東谷秦王。我又是嫡女,有他護著哪會又危險。就算東谷和南齊要打仗,也不能那麼快就打到都城。萬一情勢吃緊,我便遊說父親到南齊來避禍。”
聞言,滿荔鬆了口氣,“婢一定好好守著謝府。”
玉姝鄭重其事的將錦囊擱在滿荔掌心,“我走了,太后必然掛念。這裡邊是我寫給太后的體己話,慰她思念之苦。”
滿荔把錦囊收好,道:“娘子的吩咐,婢牢牢記在心裡。”
玉姝抬手輕撫滿荔額髮,語重心長的說道:“若是遇到心儀的人,你儘管去求太后為你做主。”
滿荔頭搖的像撥浪鼓,“婢一心侍奉娘子,此生不嫁。”
玉姝也不強求,又道:“小庫房的鑰匙在屜子裡,裡頭的東西任你取用。雖說府裡剩下的人不多,可也不能慢待了他們。換季置備衣物,年節賞賜,一樣都不能少。你也不用為我省錢,有相中的東西就買。定遠侯府和十一哥府上的人情,你全權做主,不能失了謝府的體面。”
滿荔一一應了。
玉姝最後說到阿豹,“貓兒想打牙祭就帶它去熙熙樓,封老闆準能打點的熨熨貼貼。”
分別在即,阿豹一雙大眼溼漉漉的盯著玉姝,小嘴仍是緊緊抿著。
玉姝戀戀不捨的把阿豹放到滿荔懷裡,“行了,我這就走了。你們都好好的。”
滿荔扁扁嘴巴又想哭,玉姝忙道:“你眼疾剛好沒多久,不許再哭了。”
滿荔鼻子一酸垂下頭。
張氏等人擁著玉姝出了內宅,就見小田手捧禮盒等在角門那裡。
“娘子。”小田上前來行了禮,道:“太后特命奴婢前來為娘子送行。”他將手中禮盒向前遞了遞,“這是太后賞下的。太后說,娘子想要輕車簡從,她就賞些實實在在的東西。”
玉姝讓茯苓把禮盒放到車上。
小田到在玉姝近前,壓低聲音,問道:“娘子不帶榮浩在身邊伺候?”
“秦王府人多眼雜,不大方便。”
小田會意,又道:“太后她老人家記掛娘子,整宿未眠。”
“令母親擔憂,是我不孝。”
“娘子昨兒個剛離宮,太后就後悔了。她說而今東谷和南齊大軍在滄水對峙,西陳也對東谷虎視眈眈,要真打起來,恐怕娘子受了牽累。”
玉姝之所以匆匆離開,就是不想讓虞是是或者張氏、滿荔考量太多。只要她們稍加思索就會察覺諸多不妥和矛盾之處。玉姝故作鎮定的笑了,“滄水離都城遠著呢。你回去告訴母親無需焦慮,再則,秦王府護衛環伺,沒人能傷我分毫。”
這話不假!小田見識過樓弼等人的能耐,知道他們身手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