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吳娘子最先造訪的卻是靖善坊謝府。皆因只要在京都各大酒樓一打聽,就能知道目下最受太后寵愛的,正正是這位東谷秦王嫡女謝玉姝。甚至有傳言說,太后罔顧禮數,賜她宮中黃門,供其驅使。
雖說這等傳聞僅僅在京都傳揚了三兩日,就被楊如織毒打府中婢女的新聞蓋了過去,可或多或少的還是引人遐思。
京都百姓都道,謝小娘子真是好人有好報,在太后蒙難期間送上鹿鳴山的米糧,換回的卻是真金白銀都買不到的榮寵。
沈畫秋思量再三,寫了封信給玉姝,囑咐她多多照應簡秀才夫婦倆,至於恩科考試,或是朝堂用人都得憑真本事,並非疏通關係就能達到目的。
沈畫秋將這話與吳娘子挑明說了,吳娘子也深知這個道理。她篤信以簡秀才的人品才學定能才一眾學子中脫穎而出。她來一是為敘舊,二是為了簡秀才將來能順順當當得個實職。
玉姝曉得吳娘子一心一意為夫婿謀劃。她在永年縣待的時候不長,但簡秀才甚至雲綿對她都極好。就算吳娘子不開口,她也會幫簡秀才這個忙。
“雲綿和靈均都在家?”玉姝攏了攏膝頭上的阿豹,柔聲問道。
“是。路途遙遙不方便帶著它倆,如果夫君能夠留京任職,我就把婆母接來與我們同住。她老人家身子骨弱,京都好大夫也多,慢慢調理說不定過上個一兩年就能大好了。”
吳娘子說起家常話滔滔不絕。簡秀才漲紅了臉,小聲叨唸,“還沒下場比試,就說什麼留京任職,太早了些。”
吳娘子仰起臉,嬌聲道:“以你的學問定然能夠!我信你!”
當著玉姝的面,吳娘子毫不掩飾她對簡秀才的愛意,令得簡秀才臉色漲得更紅,“哎呀,瞧你都說了些什麼!”
吳娘子方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忙端起茶盞掩住面上尷尬的神色。
雅兒抿嘴笑了笑。她見慣了吳娘子和簡秀才蜜裡調油,並不覺得難為情。
好在有阿豹幫玉姝緩和氣氛,貓兒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從玉姝膝頭竄到桌上,就著玉姝的茶盞呱嗒呱嗒喝了幾口香茶。
玉姝也不惱,任它喝完,才叫茯苓換過新的。
吳娘子忙道:“謝小娘子真是寵阿豹呢,要在尋常人家怕是要挨頓好打。”
阿豹喝完茶,舌尖捲了卷唇角,喵嗚喵嗚叫喚著重回玉姝膝頭。玉姝順著阿豹油亮的背毛,道:“它攏共也就十數年的壽命,寵還來不及,哪裡捨得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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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秀才聽了,深受感動,“還是雲綿機靈,將阿豹託付給世上最好的主人。”
簡秀才一本正經的神態,逗得吳娘子掩嘴笑了。
玉姝含笑道:“雲綿的確靈性,阿豹像極了它。”
簡秀才望望窩在玉姝膝頭的阿豹,再看看牆上的繪像,兩廂一比較,覺得畫上的貓兒纖細。
吳娘子道:“陶四娘回到永年縣之後,仍是寄人籬下,聽說她的日子很是難過。就連親生兄弟都怨怪她不僅沒能謀到好前程,反倒成了家中負累。”
玉姝眉頭微蹙,不解問道:“女子再嫁並非醜事也非難事。就因陶四娘侍奉過先帝,沒人敢向她提親?這又是何道理?”
吳娘子搖搖頭,“哪裡是沒人敢提親,而是陶四娘心高氣傲,平常人不願俯就,高枝兒她又攀不上。你也知道,永年縣本就不大,陶四娘這一拿喬,沒用多少時候傳揚的盡人皆知,也就沒人再向她提親了。”
“沒生養的妃嬪放出宮去,不用孤獨終老,算是天大的恩德,陶四娘卻沒能好好把握,她若再蹉跎幾年,想找戶小富之家都難了。”在傳習所時,,陶四娘沒少給玉姝氣受。可玉姝聽說她過的不好,仍是覺得可惜。
“誰說不是呢。陶四娘就是不會為自己打算。秦十一娘就比她強的多了。”
玉姝到在京都以後,礙於當時用的是謝九郎的身份,只是偶爾與蘇荷互通書信,問聲安好。與秦十一娘幾乎斷了音訊。僅僅是讓蘇荷代為問候。一來二去,感情就淡了。至於秦十一孃的近況,蘇荷在近期的信中並未提起。
其實,玉姝不用細問也知道秦十一娘不如往昔風光。皆因趙昇登基之後,將秦錚從燕州調至象州。雖然都是任職刺史,但象州人口稀少到不及燕州下轄的郡縣。明眼人都能看出趙昇此舉實為奪取秦錚實權。
“秦十一娘苦練技藝,左手繡日臻完美。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去到宮中做女工了。”說罷,吳娘子長嘆一聲。秦十一娘從眾星拱月般的人物淪落到一心為自己掙前程,果真世事無常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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