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長幼有序是不假,皇位這般倒換著傳,不成體統嘛。
“陛下,當其時,故太子昶薨逝,太祖皇帝並未冊立趙昇為太孫,而是立先帝為太子。先帝駕崩,陛下繼位。陛下正值壯年,日後子嗣必定繁盛……”
趙堯手拄著膝頭,看向楊相爺,“正因為朕德行有虧才要將帝位傳與大兄。目下,京都旱情持續,疫病肆虐。朕能等得,受苦受難的百姓等不得!朕此番作為,也是為先帝積累功德。”
趙旭所作所為可說是功過參半。他將趙昶側妃迎進宮,間接害死沈奎。又豢養的柳維風不知天高地厚,意圖謀逆。他還逼得虞是是剃度出家,趙昇三兄弟苦守皇陵。凡此種種,都不是仁人所為。
趙堯這樣一說,楊相爺喉間一梗,接不下去了。殿中朝臣也都緘口不語,霎時間,光明殿裡鴉雀無聲。
趁眾人愣怔的當兒,趙堯再次起身,捧起小田手中的玉璽,道:“大兄高德,受之無愧!”
趙堯繼位月餘,還沒等到更改年號,就將傳國玉璽交到趙昇手中。
小田淚光盈盈,喃喃道:“庭顯,你可以瞑目了。”
七月望日,南齊迎來新君,尊趙堯為義帝。京都久盼甘霖而不至,卻在趙昇接過玉璽的當晚,下起了大雨。百姓們紛紛走出家門,在雨中嬉笑玩鬧。天佑南齊的呼聲不絕於耳。
玉姝抱著阿豹立於迴廊,絲絲雨簾伴著人們的希望與渴盼,穿透夜幕傾盆而下。滿荔在她身畔,雙手合十,面帶虔敬,“蒼天有眼,才能成事。”
玉姝深吸一口甘甜溼潤的空氣,道:“是啊,蒼天有眼。”
“娘子,明日,最晚後日師太就能入京了吧?”
趙昇與家眷暫居大平宮,趙昆和趙旻兩兄弟馬不停蹄趕往鹿鳴山,將這佳音報與虞是是知曉,順帶接她返京。
玉姝從永年縣一路行來,為的就是趙昇登基,闔家歡聚。當這一天真正來臨,玉姝心中卻湧起陣陣惆悵。她再不是趙矜,而是謝玉姝。她的家在東谷秦王府。
玉姝不答,仰起臉看向如濃墨黝黑的夜空,喃喃自語:“到底何處是我家?!”
滿荔凝視玉姝側顏,心痛難當,喚聲:“娘子……”喉間猛地酸澀,堵住了萬般撫慰的話語。
阿豹扒住玉姝肩頭,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它不想看雨,想回屋睡覺了。
玉姝面頰微側,貼住暖融融的阿豹,問道:“滿荔,我若去東谷,你跟我走還是留在南齊?”
滿荔想都不想,衝口而出,“娘子去哪兒,婢就去哪兒。寸步不離!”
雖是玉姝預料中的答案,自滿荔口中說出,又多了幾分毅然決然的堅定意味。玉姝感動之餘也感激上蒼賜她忠誠良伴。
玉姝還想跟滿荔多說會兒話,阿豹乖巧的喵兩聲再喵兩聲,催促她回去歇息。滿荔順著阿豹的話頭,道:“夜了,娘子早早就寢才是。”
玉姝點點頭,與滿荔各自回屋。
窗外雨聲沙沙,時弱時強。玉姝把阿豹攏在懷裡,下頜搭在它額頭,沉沉睡去。
清早,玉姝半夢半醒,耳聽茯苓喚她:“娘子,娘子,快醒醒,醒醒……”
茯苓都是等她睡醒,才進屋伺候,難不成又出事了?玉姝還沒張開眼,便向她發問:“府裡出事了?”
“娘子,出大事了!”茯苓明顯鬆了口氣,玉姝的心卻是一沉,覷眼,緊張的盯著茯苓,但見茯苓面露喜色,玉姝納罕。
茯苓又道:“娘子,高先生,高先生神志清楚了。”。
“什麼?”玉姝噌的坐起身,“你再說一遍,誰神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