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媞清早不用著急忙慌的梳洗打扮,也聽不到那些尖酸刻薄的冷言冷語,或是跟她不喜的妃嬪虛與委蛇。這才是人過的日子。柳媞倚在床上,長髮披散,懷裡捧著龍鳳描金攢盒,笑嘻嘻的對萬寶說道:“早飯就免了吧,我還想睡個回籠覺。”說著,拈起一顆花花糖送入口中。
“娘娘,別再睡了,襄王來給您請安了。”萬寶苦著臉,細聲央求。
“不見,不見。既是稱病就得做出個病的樣子,省的她們背後嚼舌頭說我是裝的。”
可不就是裝的嗎?萬寶吞了吞口水,暗自腹誹。
柳媞擱下攢盒,整個人懶洋洋的縮回被子裡,含混不清的說道:“趕緊讓襄王回去吧,我沒工夫哄著他玩兒。”
萬寶苦著臉,領命出去。
霍洵美在外奔走為襄王挽回了些些聲名。襄王來此亦是存了向柳媞相詢的心思。表面上看霍洵美在為他籌算。但襄王總覺得霍洵美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柳媞不見,令襄王大失所望。他訕訕的離了長春宮,決定目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
襄王前腳剛走,柳維風隨後趕至。
萬寶硬著頭皮重回寢殿,幸好柳媞尚未睡著,而是瞪大眼睛盯著帳頂的茱萸紋怔怔發愣。
“娘娘,侯爺求見。”萬寶低眉順眼的等候柳媞示下。
柳媞悠悠長嘆一聲,“哦,叔叔來了?有事?”
有沒有事他哪知道?萬寶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道:“娘娘要是不相見,奴婢這就去回話。”說是去回話,卻並沒有要走的意思。
柳媞搖搖晃晃的撐起身子,慵懶的拖長聲音,道句:“梳妝。”
柳維風吃茶吃的直打飽嗝,柳媞才施施然現了身。
“哪股香風兒把叔叔吹來的呀。”說話間,柳媞扶著萬寶的手肘,步履輕快的到了柳維風近前。
“外間鬧的那麼大動靜,都沒驚動娘娘?”柳維風擱下茶盞,撫了撫鼓脹的肚皮,小聲問道。
柳媞坐到上首,廣袖一揮,笑吟吟的問:“叔叔說的是謝九郎?”
“除了她還能有誰?”
“哈!黃口小兒到底在陰溝裡翻了船。意料之中。”柳媞不以為然的端起茶盞,又給放下。她清早還沒用飯,吃了怕是要醉茶。
柳維風半是打趣,半是幸災樂禍,笑呵呵的說:“要不是陰溝翻船,而是鹹魚翻身,又當如何?”
柳媞描摹精緻的櫻桃小口微微翹起,“鹹魚翻了身,不還是鹹魚?!”攏攏鬢髮,又道:“更何況這回他翻不了身了,叔叔就等著看好戲吧。說不定連定遠侯和楊相爺都得跟著他一塊捲浪裡去。”
“我看未必。”柳維風語重深長的搖了搖頭。
柳媞嘁一聲,擺弄著手腕上的赤金纏絲手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