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郎眉梢一挑,“楊相爺此言差矣。謝九一介白丁俗客,如何能為難的了位高權重的京兆尹?”話雖如此,可玉姝心知肚明。若不是她在壽昌門前鬧一鬧,裴仁魁也不會這麼快丟了京兆尹的位子。
白丁俗客?
楊相爺聽了簡直想哭。謝九郎能讓惠妍公主和裴駙馬被流放騎田嶺,還能把寧侍中擠兌的去做迎親使,裴仁魁就更不用說了,沒得做京兆尹,皇帝陛下還對他心生罅隙。
朝堂格局因謝九郎才有如此之大的變動,恐怕可著整個南齊都找不著他這樣的白丁俗客。
楊相爺暗自喟嘆,看來不說點謝九郎愛聽的,肯定不行。他把心一橫,說道:“謝郎君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陛下對此事考量,並非表面看來的簡單浮淺。”
“是,陛下雄才大略,謝九難以望其項背。”謝九郎擱下茶盞,左手放在阿豹毛茸茸的小腦袋上,不時撥弄它粉白粉白的小耳朵。
楊相爺心尖兒打了個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做夢都不敢招貓逗狗,謝九郎卻能悠然自得的摸摸小貓脖頸,揪揪小貓耳朵。
謝九郎誤會楊相爺眼饞,便笑著說:“我們阿豹不怕生,給你抱會兒?”她說著,準備把阿豹遞給楊相爺。哪知楊相爺嚇的連連擺手:“不!不!我不抱!”
“哦,楊相爺怕貓呀?”謝九郎失望的說道,將阿豹遞給慈曄,吩咐他:“好生送回內宅,讓大喜晚間給它加碗魚粥。”
慈曄小心翼翼的把要睡沒睡的阿豹攏在懷裡出了前廳。
楊相爺重重吐了口濁氣,小聲辯駁,“也不能算怕。不喜罷了。”
小貓可愛又可人。楊相爺卻說他不喜。謝九郎甚為惋惜的搖搖頭。
沒了阿豹,楊相爺的思路順暢,就連說話都更加流利了,“襄王犯下此等大事,陛下斷然不會縱容。而今,並非恰當的時機。謝郎君,你能明白吧?”
話說到這份上,謝九郎再不懂就是傻子。
“明白。”謝九郎點了點頭,給楊相爺吃顆定心丸,“楊相爺請放心,謝九府中近來事忙,不得閒去壽昌門逛遊。”
楊相爺滿意的笑笑,剛想誇謝九郎識大體,知進退,就聽謝九郎又道:“等過些時候,府中事務處理停當了,春暖花開了,壽昌門前景緻喜人的時候,我再去。”
謝九郎並非真要去壽昌門,她是在告誡楊相爺,皇帝陛下不處置襄王,她絕不會息事寧人。
楊相爺聽出謝九郎話中深意,不由自主的擦擦額角薄汗,訕訕道:“謝郎君說笑,說笑了。”
“楊相爺別客氣,吃茶,吃點心吶。”正事說完了,謝九郎跟他客套就是在送客了。
楊相爺也不耽擱,摟著趙娘子的寫意山水向謝九郎告辭。
送走楊相爺,玉姝獨坐前廳,望著牆上空出的地方,琢磨著是不是該畫一幅阿豹的畫像鎮宅。
她笑眯眯想的正高興,就聽腳步聲音由遠及近,不大一會兒,百里極來到前廳門口,就急忙急火的喊她:“九弟!”謝府出了這麼大的事,百里極必定要來看看才能安心。
玉姝眉開眼笑,歡聲問道:“十一哥。你去審刺客了?”
“沒有。這種大案,還輪不到我審。刑部、京兆尹還有我阿爹一塊兒審的。我來時,瞧見楊相爺的馬車停在外頭,等他走了我才進來。”百里極不跟謝九郎客套,大咧咧坐下,問道:“你真沒事吧?”
“沒事。”
“我聽人說易管事替你擋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