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多時,就聽門內腳步匆匆,低弱柔細的女聲猶疑著問道:“哪個叩門?”
“奴婢奉了晉王殿下之命,來給師太送信。”小田禮貌回道。
“晉王殿下?”語帶猶疑,門分左右,下巴尖尖,眼底烏青的女郎躍然眼前。
她已過花信,身著麻布衫裙,鬢邊一朵小小白花,眸中佈滿血絲,黯淡無光,似乎許久不曾睡飽。
她,就是滿荔了。
小田與滿荔素未謀面,但他敬重滿荔忠義。
“晉王殿下曾是波若大師座下弟子。日前晉王殿下途經鹿鳴山時,前來拜望師太,卻與師太緣慳一面。”
正午日光穿透還未生出樹葉的枝杈,刺得滿荔眼角溢位眼水。趙矜故去後,滿荔終日以淚洗面,夜晚又難以安眠,一合上眼就聽見趙矜喚她。如此往復,到底熬壞了眼睛,遇見強光就流眼水。她掏出帕子擦拭的當兒,想起確有其事。師太從山下回到庵裡,還與她說起,那位自稱波若大師弟子的郎君,正是皇帝流落民間的大皇子。
年前年後的光景罷了,他就是晉王了?!
滿荔不屑的扯了扯唇角。倘若蒼天有眼,千金郡主早該是公主了!滿荔擦完眼睛,指尖緊緊攥住帕子,昂頭看向來人,見他麵皮細嫩,話音柔軟,確是宮中內侍形貌。
“殿下先前來時,師太下山會友,是以未能相見。師太回返以後,婢已將晉王殿下所言一字不漏轉述與師太知曉。”滿荔手臂橫在門閂,沒有讓小田進去的意思。
回話看似簡單,卻能拒人於千里之外。明明毫不客氣,又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小田笑了。心道,伺候過郡主的婢女果真不同凡響。
“是。有勞姐姐傳話。”小田向滿荔俯下身子,畢恭畢敬的說:“波若大師坐化以前,特命晉王殿下拜謁師太。然而,晉王殿下近來俗事纏身,未能完成波若大師囑託,殿下心心念念,寢食難安,是以修書一封,吩咐奴婢一定交予師太手中。若能候得師太隻字片言回覆,更加榮幸之至。”
小田情真意切,以空空師太子侄輩論晉王。
聽的滿荔神態愈發莊重。從新打量面前這位中年內侍。
他與萬寶相比,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不僅有禮而且懂禮。聽他言辭,對空空師太滿是尊敬,亦沒有絲毫逾矩。
滿荔扶住門閂的手略微鬆了鬆,道:“敢問足下如何稱呼?婢這就去向師太回稟。”
“小姓田。”小田餘光掃了眼垂手而立的小黃門,道:“名子正。”他改換了姓氏,留下了名字。宮中奴婢有個好聽又順口的稱呼,就足夠使用一輩子。是以,人們只喚他“田內侍”或者“小田”。
滿荔點點頭,“有勞田內侍稍待。”說著,輕手輕腳合上山門,入內去向虞是是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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