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蔣蓉這話,紅袖忍耐不住了,身子一橫站出來為霍盈抱屈:“我家小娘子為了來這裡見蔣小娘子一面,央求舅老爺好久呢。蔣小娘子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出言譏諷,這又是何道理?”
要是換做以前,紅袖身為婢女膽敢質問蔣蓉是要一頓好打的。事易時移。現而今,莫說打她,單單教訓幾句,蔣蓉都不夠底氣。
“紅袖!”霍盈厲聲喝止。
紅袖扁扁嘴,縮著肩膀,目中忿忿的瞪了蔣蓉一眼,不再言語。
霍盈歉疚道:“蓉姐姐,紅袖被我嬌寵的愈發不懂禮數,待我回去好好責罰,蓉姐姐休要氣惱。”
“責罰?她替你呵斥我,盈妹妹怕是要大大的賞賜她吧?”蔣蓉脊背抵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眸光好似兩道冰柱,投向霍盈。
霍盈痛心疾首,沉聲辯白:“盈兒自問不曾做出任何有損蓉姐姐的事體,為何蓉姐姐對盈兒誤會至此?”
蔣蓉唇畔笑意浮露,冷冷說道:“因為我早就看透你了!”
正如女役所言,女牢那邊的老鼠都跑到男牢地底洞穴集結,惱人的吱吱叫聲不絕於耳。
杜乾平平躺在寒意沁骨的地上,聽那鼠輩歡聚。經由這些時日刑罰磨折,杜乾平體無完膚,血腥氣和著嗆人的瘡藥氣味自他身上陣陣散出。
算上昨晚,杜乾平已經兩天兩夜沒閤眼了。刑部大牢的醫博士只管下狠藥猛藥,但求吊住一口氣,哪管犯人用藥以後亢進難眠。
雖說沒的睡,可好在這兩天沒受刑。杜乾平就這麼靜靜的,不受任何攪擾的躺著,從牆上那一方狹小的孔洞望向天際。
肉體上的痛楚,早已不能折磨杜乾平分毫。他之所以能夠支撐到現在,全憑心中信念——護佑愛子性命。
坦白講,杜乾平不相信柳維風,更不相信柳維風對他許下誓言。然則,以現今處境看來,杜乾平別無選擇。
天邊濃雲越湧越多,宛如重重疊疊不斷向前推進的銀灰麥浪。杜乾平看著看著,扯了扯嘴角。他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就連動一動嘴角,他肩胛上的創口都受了牽連,鈍鈍的痛。
杜乾平輕呼口氣,又扯了扯嘴角。即便這一小小的動作會給他帶來更多苦楚。
刑部和太常寺留他性命,無非是想讓他把謀逆罪責卸到柳維風那兒去。顯而易見,這也是皇帝陛下的意願。可是,杜乾平為了愛子,只能咬緊牙關承受一個又一個他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可怖刑罰。
能堅持到現在,委實不賴!杜乾平暗想。
“誒?博士,他怎麼一動不動,該不會死了吧?”典藥伴著醫博士來在牢房外面,透過木柵,看到杜乾平身子沒有任何起伏,忍不住問道。
醫博士嗤一聲,篤定的說:“死?且死不了!他啊,還有的熬呢!”
是啊,他還得熬著。杜乾平強打起精神,口舌用力,喉間發出黯啞的嗚嗚聲響,以此知會典藥他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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