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餈團落肚,裴仁魁吃口茶,清清喉嚨,問道:“九郎府中後花園動工了嗎?”
“開工已然數日。”謝九郎溫煦一笑,彷彿方才悒悒皆是裴仁魁腦中幻象。
裴仁魁瞟了眼睡得昏天黑地的阿豹,繼而視線平移,偏頭看向書架上整齊排列的官金陵詩集。那是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賞賜謝九郎的恩典與榮寵。
換做尋常人,得了這樣好的機會,必定揀選世間難覓的珍本。謝九郎率性而為,唯獨屬意官金陵。
謝九郎的率性也可說是任性。他將晉王殿下賞賜的西域水玉春牛信手擱置在前廳博古架上,從集賢殿搬回來的官金陵詩集,大大方方列於書架,方便取閱。皇家賞賜,對他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賞玩之物。
小兒狂傲,卻又狂傲的理所當然,天經地義。
“裴府尹也鍾愛官金陵?”玉姝見他目光始終在官金陵詩集流連不去,順口問道。
“世人哪有不愛安西居士的呢?”裴仁魁露出一抹淡然笑意,低聲說道:“先帝摯愛安西居士……”眼簾低垂,遮擋住眸中悵惘,待他再望向謝九郎時,點點精光重回眼目。
官金陵乃是虔誠佛弟子,號安西居士。
“九郎,盛極而衰,否極泰來。萬事順遂,尤需憂慮前路坎坷。”不知怎的,談到官金陵,裴仁魁心坎兒驟然軟和,道出警醒言辭指點謝九郎。
百里忱透過百里極的口也向謝九郎表達了相仿主張。由此可見,裴仁魁對謝九郎尚存三五分真情意。然則,裴仁魁言盡於此,不能再深刻哪怕半點。
玉姝面容一肅,緩緩頜首,“居安思危,防患未然,某受教。”
謝九郎承了自己的情兒,裴仁魁稍覺舒暢。
“九郎,依你之見《襄王變文》到在最後,會是怎樣結果?”皇帝陛下既無明示,也無暗示,裴仁魁也就任其發展,又怕不好收場,故而有此一問。
“結果?”玉姝眼眸微眯。
她想讓襄王身敗名裂,更想讓柳媞清楚知道,趙矜重回陽間。柳媞必會因此惶惶不可終日。她會驚悸,會害怕,會疑神疑鬼,寢食難安。這就是玉姝想要的結果。
如此種種,她自是不能與裴仁魁和盤托出。
玉姝唇角微勾,淺笑道:“所謂結果,即是晉王殿下被冊封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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