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眼睜睜看著張氏柔若無骨的小手驀地抽離,悵然若失之情油然而生。但一想到,他就快與素素長相廝守,偕老至死,就又抑制不住歡喜怡悅。
“此事,秦王自有辦法處置。你啊,也別說什麼有來無回,取他狗命。犯下人命官司是要處斬的!”張氏容色肅然,繼續說道:“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該為鏢局兄弟著想。”
陸峰也是火頭上說的氣話。他不是秦王,不能用些非常手段懲治湯雋。況且,他今後還要照顧妻小,斷不會魯莽行事。順著張氏話頭,笑言道:“還有你!我也會為你著想。”
張氏赧然,小聲叨唸,“你知道就好。”
聞言,陸峰比吃了蜜還甜。
張氏含笑瞟他一眼,攏攏鬢髮,站起身來到玉姝身側,看向臺上菊部頭,道:“說的是趙娘子呀?”語調歡暢,頗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玉姝唇齒輕啟,“嗯。趙矜。”沒有任何情感的表述,像是在說不相關涉的陌生人。
“你頭些日子不是還看《趙矜變文》來的嗎?”
玉姝臥病在榻無所事事,便翻看幾張打發光景。有時玉姝也念上一段給張氏聽,當張氏得知趙矜被柳媞害死,痛哭了一場,還大罵柳媞禽獸不如。
“是啊。文采平平,行文平平,勉強夠格兒罷了。”玉姝沉著臉將那本變文貶的一錢不值。
玉姝很少如此時這般言語刻薄,尤其此時她面色無波,眼神冰冷,像是換了個人。
“玉兒,你沒事吧?”張氏想把她攬進懷裡好生安撫,卻又不能。
“無事。”玉姝彎起眉眼朝張氏疲憊的笑笑,“我就是累了。”就連眸中都顯出濃濃倦意。
張氏神情一肅,“要不咱們走吧,你快回去歇著。”
玉姝搖搖頭,“我想把這段聽完。”目光重新回到臺上,輕聲道:“趙矜雖然遭受許多痛楚,好在她的一生很短,萬幸,萬幸。”
張氏亦是悵惘憂傷,嗟嘆道:“誰能想到生母會害死自己的孩子呢?怎麼捨得下手?!趙娘子是個苦命人吶!”感嘆之餘,眼眶裡慢慢蓄了眼淚。
玉姝神態自若,語調和緩,悠悠說著:“待親生兒女不如外人的並不鮮見,更不消說那等豬狗不如的了。正所謂一樣米養百樣人,總不能普天之下的母親全都一個樣兒!”轉頭看向張氏,唇角微彎,“阿孃,能做你的女兒是我此生幸事。我想,一定是上輩子老天爺虧欠我太多,為了彌補,才有此安排。唯一遺憾的,就是我們母女相處時日太淺。”
“玉兒……”猝不及防的真情流露,惹哭了張氏。
玉姝亦是熱淚含眶,顫聲喚道:“阿孃,你我這段緣分,絕不會因你與陸總鏢頭成親,或是我回去東谷而阻斷。一日為母女終生為母女。”說到最後一句,滾燙熱淚自面頰滑落。
張氏登時淚如泉湧,背過身去低聲啜泣。
金釧在旁備受感動,眼圈紅紅的掏出帕子為張氏拭淚。
說的好好的,怎麼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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