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昭穩穩心神,轉身對秦王小聲說道:“王爺,去前廳喝口熱茶吧!”說罷,緊張的望著秦王,生怕他拒絕。
秦王在原地呆呆站了片刻,吐口濁氣,“也好!吩咐廚房熬些粥。”
高德昭聽後一喜,王爺從得了小娘子中箭的信兒就水米未進,這會兒總算覺出餓,要吃東西了,忙不迭應道:“好!奴婢這就去!”
“玉姝吃慣了胡麻粥,脾胃又弱著,不宜太稠。”秦王低語道。
高德昭一顆心如墜冰湖。暫且不說小娘子尚未甦醒,就算醒了,也不一定吃的了。高德昭抿抿唇,不敢說半句喪氣話,只得順著秦王話頭,“是!米要熬的軟爛些,才好入口。”
秦王喃喃重複著,“嗯。軟爛些。”舉步便往門口走去。
宋成在前,先秦王一步為他開啟門,便閃身讓出路。
秦王大步邁過門檻,就聽腳邊“喵喵”,細細弱弱的貓叫聲。
阿豹?
秦王身形一頓,低下頭循聲望去。
天已經很黑了,原本是白白絨絨的一團,這會兒看卻是灰撲撲的,那對盈盈亮亮的大眼在夜色中泛著黃綠光芒,顯得格外突兀。
秦王彎下腰,把阿豹撈進懷裡。也不知它在這兒蹲了多久,小小的身子凍得冰冷僵硬,就連四肢都無法好好舒展,歪在秦王臂彎裡微微打著哆嗦。
以前秦王覺著這小貓抱在懷裡胖乎乎,肉嘟嘟,這會兒卻是輕飄飄,沒重量似得。秦王握住阿豹冰冰涼涼的小爪子,肩膀微微抖動,無聲而泣。
高德來在秦王身側,小心翼翼遞上一方布帕:“王爺,莫要哭了,仔細眼睛痛。”他勸秦王別哭,自己又哭了。怕秦王看見,另一隻手不住抹著眼角。
秦王雙臂攏緊阿豹,稍微俯下身來,示意高德昭為他擦拭。
高德昭淚水止不住的流,索性不擦了。捏緊帕子仔仔細細印去秦王面頰淚珠,帶著哭腔勸慰:“王爺,小娘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不等秦王說話,阿豹柔柔的喵一聲,像是在附和高德昭。
高德昭又哭又笑,“王爺,阿豹也說是呢!”
金釧挑著燈籠,踉踉蹌蹌從後門出來,直奔老包那屋。心中翻江倒海一般,來來回回思量的都是阿豹真走丟了怎麼辦?這麼冷的天,它一隻小貓找不到家,在外頭又冷又餓又怕,不得急瘋了?
還有它脖子上那枚小玉鎖太扎眼了。萬一遇上壞人謀財害命呢?
金釧越想越慌,欲哭無淚,難過極了。
行至半途,突然聽見阿豹的喵喵聲,聲音不大,可金釧確定是阿豹沒錯。腳下一滯,循聲望去,就見花醫女門口站著三個人。中間那人不用問,是王爺。宋郎從屋裡出來,手裡提著燈籠,阿翁站在王爺身邊,絮絮說著什麼。
藉著燈籠的光亮,金釧依稀看到白絨絨一團趴在王爺懷裡。
阿豹!是阿豹!
謝天謝地!找到了!金釧心神定了,滾燙熱淚便爭相自眼眶湧出。當下顧不得許多,趕緊回去後院給茯苓報信兒。
鼓打三更。酒埕裡的酒快就見底,百里恪和寧廉也飲至微醺。
“你看看這個……”百里恪說著,遞過去一冊摺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