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廉接到手裡。大概成人一掌大小,薄薄的,封皮封底是兩片光滑輕薄的翠玉片,製造極是別緻講究。
這樣精美的裝幀不多見呢。
寧廉放下酒埕,多加了十二分小心,展開來,覷起眼睛細看,待他看清上面的字,“呀”了一聲,“這不是趙娘子的《滄水遙》嗎?”往燭臺前湊了湊,“是真跡!”
自從趙娘子長居鏡花庵,偶有墨寶流出世面。大多是買回去珍藏,通常不會變賣。所以,趙娘子的真跡就算有錢,也不是輕易就能買到的。而且,這本《滄水遙》像是趙娘子二十歲之後的作品。
世人皆知,雙十過後,趙娘子對寫畫的興致全都轉移到了閨閣繡上。所以,這冊字帖可以說是珍本了。
寧廉生怕碰壞了,輕輕合上,頗為愛惜的拿在手裡來回摩挲著,“你從哪得來的?”
百里恪唇齒輕啟,吐出兩個字,“霍盈。”
霍盈?
寧廉擰緊眉頭,小聲重複道:“霍盈?”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姓霍的……
寧廉靈光一閃,“啊,霍洵美的女兒。”
百里恪頜首,“就是她。”
“誒?霍洵美不是梁國公的孫女婿嗎?”寧廉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族中有人想與霍氏結親,屬意的人選就是霍盈。為了此事,他還特意進宮去向寧淑妃討主意。
寧淑妃一口否決。先帝對霍氏器重不假,但陛下卻不喜霍氏。陛下覺得霍氏仗著是南齊士族,就不把皇室放在眼裡。換句話說,霍氏太過清高又不識時務,沒有向陛下卑躬屈膝。一旦兩家結親,陛下嘴上不說,心裡肯定不痛快。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正是。你可知,霍盈這會兒正被關在最後一進院裡呢?”
“啊?她在蔣府作甚?”寧廉詫異,思量片刻,隨即瞭然。霍洵美的岳母是蔣楷的姑姑,霍盈在蔣府做客,也不稀奇。
百里恪並不直言。寧廉對霍氏並非全然不知,仔細想想,這其中關係就捋順清楚了。
這冊《滄水遙》是百里恪在霍盈居所發現的,裡邊還夾了一張寫著“若得此書,望歸還京都梁國公,必有重酬,霍氏女盈頓首。”的紙條。字跡稍顯凌亂,看起來是倉促寫就。一般人看見這麼精美的字帖,都會拿起來把玩,所以霍盈應該是故意將字帖留下,盼著有人發現內藏玄機,好給她家中送個信。
百里恪對這位霍盈頗為欣賞。雖說是個女孩子,可霍盈鎮定自若,比起男子猶有過之。
寧廉緊抿嘴唇,猜測著百里恪是何用意。
“晉堂!”百里恪輕聲喚道,在這寂靜暗夜竟有幾分懇求的意味。
寧廉心尖兒一顫,這、這又是何意?循聲看去,百里恪眸中似有火焰躍動,“晉堂,你修書一封,與這摺子本一起送去梁國公府上,如何?”
聞言,寧廉難以置信的食指曲起,指指自己的鼻子,“我?你讓我寫?”心說,你怎麼不寫呢?這幾天,對百里恪生出的那點親近之意,如流星一般,霎時間,消退的無影無蹤。
寧廉捏著酒埕,垂首不語裝糊塗。心裡的小算盤打的噼裡啪啦響。
蔣楷犯得是謀逆大罪。就算沒有梁國公沒份兒參與,該避嫌還是得避嫌。能少牽扯,就少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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