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雖然做事大部分時間,都是粗心的很,但畢竟是第一次送自家王妃出門,所以在從新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後,聰明的架著馬車,從後門出去。
這樣一來,即不會累著王妃,又能不然她看到自己手上的傷口,所以駕車時,他是越想越自得,而且一想到之後一段時間裡,都能每天見到那婆娘,有人能陪著自己吵架,心裡就更舒服了。
念兒坐在了馬車中,反複看著自己畫的設計圖,想了很久也不明白,為什麼徐朔看到這些東西,第一反應會武器,明明都是圓潤的東西,看著很有殺傷力麼?
最後想了想還是別考慮這些了,倒是該好好的思考一下,那個人的死因,口吐白沫,還沒有明顯外傷,如果是中毒死的,馮禦醫沒道理查不出來才是,難道那人還有什麼突發的疾病,比如癲癇?
由於烙鐵頭這人脾氣古怪,所以打鐵的鐵鋪,也不是在城裡的,而是在鄉間的山岔路口,再加上他平時行動不便,所以如果有人需要打鐵器,除了自帶銀兩外,最為奇怪的是還得自帶柴火和鐵粉。
猛虎也不清楚,王妃這是要打些什麼鐵器,所以偌大的車廂下面,全是柴火,身邊也是帶了一整袋的鐵粉,想來這些東西就算是再打一箱上次的工具,也應該是夠用了,這才罷手。
從校尉場出來,馬車左拐右拐而行的在山路上,跑了近半個時辰,兩人這才從校尉場,來到了烙鐵頭的打鐵鋪前。
“王妃,咱們到了。”
“人在外,別囂張,叫什麼王妃呢,在外還是叫我名字的好。”
念兒提著裙擺,等馬車完全停下來之後,這才敢起身,出來前,肚還是感覺有點餓的,可是經過這一個時的顛騰,她現在胃飽的直翻騰,都想往外吐點什麼,也就不用提吃什麼午飯了。
“卑職不敢。”
也就是徐朔的大名有用,猛虎就算是再翻騰的,只要一提他,瞬間安靜。
“算了,叫我江姑娘吧,你要再不敢,你試試,回去我跟重雲告狀去!”
從車廂裡走出來,隨後自己就跳下了車,當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胃裡那股燒心的感覺,也好了許多,只不過那熾熱的太陽,亮的有些晃眼。
幾步躲到了陰影出,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站在人家鋪裡了。
這鋪不大,與其是個鋪,不如是個茶棚,幾張桌椅在外邊上是一個大火爐,上面燒著水,而後面是一座兩層的木質結構樓,特別的不起眼,怎麼看都不像鐵匠鋪。
要不是看到那門口的木牌上,寫了一個鐵字,念兒還真要會誤會,猛虎這二貨是不是帶錯了路,把人帶茶棚來喝茶的。
“烙鐵頭,來生意了,快出來吧,我們王咳,江姑娘,找你打點東西。”
“王妃就王妃,叫什麼姑……”
隨著蒼老的聲音,從閣樓上響起,一個披頭散發的跛腳中年男人,從樓上一瘸一拐的走了下來,剛一看到念兒的身影,嘴裡的話也不繼續了。
那男人四十五六歲上下,一頭黑發亂糟糟的,用一根粗麻繩盤在頭頂,那造型有點搞笑,就像是頭頂上,頂了一大坨牛糞,臉上則是一道道的黑油泥,夾雜在門頭溝的‘溝壑’中。
身上的衣服早就分不清楚顏色了,而最為眼中的就是他的那隻跛腳,上面全是黃綠色的膿水。
“烙鐵頭,你這腳怎麼又開始爛了?”
“誒,病了,坐吧坐吧,也就是這半條命了,能活著就活一天,不能活著,死了也是爛命一條。就是別嚇著人家姑娘了,蠢,東西留下吧,你們可以走了。”
猛虎已經算是看慣這種傷口的人了,可是就是那黑骨頭連著肉,還不斷冒膿水的樣,他都看的有點惡心了,但轉身,卻是發現念兒竟然一直盯著,還看的觀察的特別認真的樣。
“念兒姑娘,您看,要不把東西留著,咱們明日再來取?”
“留什麼?糖尿病就二期了,就他這腿,如果不盡早截肢,估計命都快留不住了,如果再感染上了敗血癥,分分鐘要命的。”
念兒觀察了那個男人許久,嘴唇顏色已經是不正常的發紫了,手指的面板,也是近乎於幹樹皮的狀態,但是手背上又高高隆起,像是脹氣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