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雞啄米似地點頭,眼睛卻一直盯著床頭櫃上的湯鍋。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剩下的晚上再喝。”
這時候梁厚載湊到我跟前,對我說:“道哥,咱們先回去吧。”
老楊一聽到梁厚載的話就一臉擔憂地問我:“這就要走啊,鬼娃兒沒事了?”
我對老楊說:“鬼娃的事情,要到晚上才能處理。楊大爺,到了晚上,你別忘了給我留門。”
回到家以後,我的眼睛幾乎沒從掛鐘上離開過,一直計算著時間,邪祟應該會在傍晚或者晚上九點左右現身。
如果我們待在鬼娃那裡,邪祟感應到我們身上的念力,也許就不敢出現,可我們離開了,等到邪祟現身,鬼娃難免又會經受一次驚嚇。
說真的,從入行以後,我很少有這麼忐忑的時候。
快到六點的時候,仙兒催我去做飯,我沒有做飯的心思,就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等著。期間我一直開著天眼,仔細感應著老楊那邊的炁場變化。
傍晚的時候,邪祟沒有出現,我卻一早拿出了墨鬥和封魂符,站在家門口焦躁地等。
臨近九點,老楊家裡突然有陰氣席捲,我將家門敞開一道縫隙,聆聽著老楊家裡的動靜,現在,邪祟還沒有現身,必須等到陰氣凝聚。
時間流逝的速度似乎變得很慢很慢,我滿心的急躁,可老楊家的陰風就遲遲沒有凝集。
梁厚載不停地提醒我:“道哥,別沖動啊,再等等,再等等。”
我額頭上已經急出汗來了,可陰氣不聚,我只能靠在門上等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股陰氣終於凝聚起來了,於此同時,外面傳來“咣當”一聲悶響,老楊家的門關上了!
“瘦猴!”我喊一聲嗓子,同時快速沖出家門。
劉尚昂幾乎是和我同時出門,他也沒廢話,立即從口袋裡摸出一根很細的長鐵絲,又快速將鐵絲結成一個鎖套,順進了老楊家的門縫裡,稍稍擺弄了一下,門就開了。
我一個箭步沖進老楊家的時候,就看到老楊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梁厚載和劉尚昂趕緊去看老楊,我沒做遲疑,一腳踹開鬼娃的房門。
鬼娃正縮在寫字臺底下,而在寫字臺的正上方,一個穿著血色紅衣的女鬼趴在那裡,它的頭發垂在桌子上,我看不清它的臉,但能感覺到它正一口一口地朝桌子下面吹氣。
一看到這只邪祟,我心裡的火蹭的一下就撩起來了。
它感覺到了我身上的炁場,抬頭朝我這邊看,沒等它完全將臉揚起來,我就扔出了封魂符。
雖說我在畫這張符籙的時候特意散了一部分念力,但符籙上的靈韻依然對女鬼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它的尖叫聲傳入我的腦海,而我也能感覺到它身上陰氣在一瞬間就被消耗了大半,當即拿出墨鬥,喊一聲:“收!”
從墨鬥上瞬間爆發出很強的炁場,女鬼的身子猛地一顫,接著就被吸進了墨盒。
等厲鬼完全被吸入,我又拿出一張鎖魂符,貼在墨鬥的背面。
我能感覺到厲鬼正在墨鬥中掙紮,它身上的陰氣躁動得厲害,垂在外面的墨線也在不停地抖動,大約五分鐘以後,它才漸漸平靜下來。
這是我第一次用墨鬥收服厲鬼,眼看著墨線又恢複了直垂向下的樣子,我才暗暗松一口氣。
仙兒和羅菲進來,將鬼娃從寫字臺下面扶出來,這時候鬼娃還是一臉驚恐的表情,他在屋子裡環顧了一圈,才戰戰兢兢地問我:“那個嚇人的阿姨走了嗎?”
我晃了晃手裡的墨鬥:“在這呢。鬼娃,你能看到那個女鬼嗎?”
鬼娃搖頭:“看不見,可我知道她就在屋子裡頭。”
仙兒問他:“既然你看不見它,怎麼知道它是阿姨?”
鬼娃又怯生生地掃視一下屋子,片刻才對我說:“我在夢裡見過她,可嚇人了。”
我一想也是,鬼娃沒有天眼,應該是看不到鬼物的。
他湊到我身邊拉著我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對我說:“左叔叔,你今天晚上別走了吧,我還是……還是怕她來找我。”
我再次晃了晃墨鬥:“你看,那個嚇人的阿姨被吸到這裡面來了,呵呵,把你的小心髒放肚子裡吧。”
說完,我揉了揉鬼娃的腦袋,到客廳來看老楊的情況。
梁厚載老楊身上貼了兩張辟邪符,劉尚昂則拿來熱毛巾,敷在了老楊額頭上。
我問梁厚載,老楊現在是什麼情況,梁厚載說:“他是陰氣入體,又上了年紀,一下沒抗住昏過去了。好在沒什麼大礙。”
鬼娃一出屋門就朝老楊那邊奔了過去,一下撲在老楊懷裡,那雙小眼睛就這麼緊張兮兮地看著老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