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偉說:“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有幾個戰士頭一次經歷那樣的陣仗,差點發狂,我一看情況不對頭就沒敢繼續深入,莊隊也說,那樣的地方,沒道行的人不能進,要是我帶隊深入,說不定整隊的人全都要折在裡頭。”
說到這,大偉從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接著說:“後來我們聯絡了馮哥,馮哥說,就算咱們在裡面找不到大墓,也極有可能發現其他的東西。”
耿師兄點了點頭:“確實,這樣的風水自然形成的機率很低,極可能是人為佈置出來的。”
大偉稍稍放慢了行車速度,從扶手箱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對我說:“我們進山的時候發現了這個,莊隊說,你可能認識。”
我接過大偉手中的盒子,開啟,就看到裡面裝著一塊青綠色的銅牌,上面紋刻著一隻獸頭四足鳥。
虎足、牛身、狼頭、鳥翼、蛇尾,這是商朝女鸛氏特有的圖騰。
女鸛,這個氏族很神秘,在大多數史冊中都沒有相關記載,寄魂莊內閣中的古籍上也只是說它們“居昆侖之腹,天地食,三喪祭土,能通靈”。
內閣裡的那些古籍,因為大多是用竹簡編纂,為了節省篇幅,很多事情都是這種模糊不清的方式來記述。以至於我很難完全弄明白這些文字想要表達什麼。
居昆侖之腹還好理解,大概就是說,他們的族群居住在昆侖山的深處。天地食,就是以天地為食,他們不擅長農耕,依靠自然經濟為生,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擅長漁獵,但不會種莊稼。能通靈,大概是說女鸛氏族的族人大多都是能通靈的吧,要麼就是他們的祭祀文化接近於薩滿教那樣的自然教派。
至於“三喪祭土”,這幾個字我解釋不了,祭土大概就是說他們信仰的神祇和土地有關,可三喪是什麼意思呢?
耿師兄問我:“看出什麼來了?”
我說:“這是女鸛氏的圖騰,這個氏族出現在商代早期,周朝開國以後就沒了,而且這個氏族應該是在昆侖山一代啊,他們的東西怎麼出現在淮河這邊了?”
大偉笑了笑:“你還真知道它的來歷啊,我們找了好多人都沒看出這玩意兒的來頭。”
耿師兄看著盒子裡的銅牌,皺起了眉頭:“這東西幾乎沒有腐蝕的痕跡啊,應該不是古物吧?”
大偉說:“我們剛發現它的時候,它的表面裹著一層半膠質的油,那些油是特製的,絕氧抗酸堿。”
耿師兄這才點了點頭:“是這樣。”
我問大偉:“你們是怎麼發現它的?”
大偉:“紮營的時候發現的,我們搭帳篷要在地上打孔啊,有個戰士往地上打錐的時候發現地底下有個硬東西,用工兵鏟挖了兩下,就把它挖出來了。後來,我們又在同一個地方找到了另外幾個銅牌,樣式都是一樣的,都埋得很淺。”
我又仔細看了看盒子裡的銅牌,在四足鳥身上確實有一個很淺的小洞,那應該就是用錐子打出來的。
就聽大偉那邊又說到:“也就是挖出這些銅牌之後,就開始出怪事了,有幾個戰士說,他們看到一個身上裹白布的女人在營地附近逛蕩。老兵都看不見那個女人,只有剛入隊的新兵能看見。”
我說:“新兵是因為經歷得少,初次執行這樣的任務,心理浮動太大、氣息不穩,確實更容易看到陰物。”
大偉點了點頭:“莊隊也是這麼說的。哎呀,如果只是幾個遊魂,倒還不至於終止行動,後來又出了一些別的事。”
“什麼事?”
大偉尷尬地笑了笑:“我也說不清楚,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經歷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我們最終來到了老林子外的一個小村莊。
一到村口,就有一個老人朝我們這邊湊了過來,他的頭發已經全白,皺紋很深,可面色紅潤,看上去年紀大概在七十歲上下。
他一到我們的車跟前就朝大偉吆喝:“是進山的吧?”
大偉搖下車窗,問他:“你是老宋?”
那人點了點頭:“你叫我老六就行啊。”
大偉駐了車,劉尚昂的車也在後面停下來,我們下車以後,老六又忙不疊地湊到了大偉跟前,問大偉:“什麼時候給錢啊?”
怎麼一上來就要錢了?
大偉皺起了眉頭:“不是已經給了一部分了嗎,等你把我們送到地方,自然有人把餘下的部分給你。”
宋老六好像很在意這份錢,即使大偉這麼說了,他還是窮追不捨地問:“那得有人來送錢吧,誰來啊,他知道我家住哪嗎,別送錯了地方。”
聽到宋老六的話,大偉忍不住笑了:“行了,你放心吧,不會送錯地方的。讓你幫我們準備的幹糧呢,準備了嗎?”
宋老六:“哦,都準備了,都準備了。你們真是搞地質的嗎?”
耿師兄問他:“那你覺得我們是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