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擺手將劉尚昂打斷,又對粱厚載說:“你接著說。”
粱厚載這才接上剛才的話:“其實,我也是見到鬼娃以後,才重新回想了你跟我說的那些事情。你說,羅有方將沉香木手鏈給你以後,沒多久南實小那邊就出事了,還有就是,他曾將一個黑色八卦鏡放在大爺大娘的床底下,還招來了蛇靈。這都沒錯吧?”
我點頭:“沒錯,這兩次出事,都和羅有方有關。”
“可是道哥你想過沒有,”粱厚載朝我這邊湊了湊,說:“如果你真的收鬼娃為徒,該如何將陰支的那一部分傳承教給他呢?”
我想了想,說:“陰支的東西我從來沒接觸過,能做的,大概也就是先把道德經和三屍決交給鬼娃,再傳他一些簡單的東西,等他對這些東西有所領悟了,再將陰支的東西給他,讓他自己去研究吧。但我現在沒打算收他為徒啊。”
粱厚載問我:“那……在陰支的傳承裡,沒有沒祖上傳下來的法器什麼的,就像陽支的番天印和青鋼劍這樣?”
他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是“咯噔”一下,當初羅有方用在我身上的那兩樣東西,還真就是陰支那邊傳下來的法器。
說起來,陰支的傳承沒有陽支這麼深厚,留下來的法器中,除了招魂幡能勉強能達到黑水屍棺的級別外,就只有那面黑色的八卦鏡和沉香手鏈了。
那面黑色的八卦鏡叫“地陰鏡”,和我師父的“天陽鏡”是一對,是五代時期的一個方士煉化出來的。沒記錯的話,天陽鏡我也只是在之前提過一次,從那以後沒再提過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那面八卦鏡我從來沒用過,印象中我師父也很少用,因為有黑水屍棺和番天印,平時根本用不上它,可真論起來的話,天陽鏡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器。
那枚沉香手鏈和我一直帶在身上的狗寶鏈差不多,都是用來辟邪的,我這串手鏈是第一次去鬼市的時候師父用一張封魂符給我換回來的,而沉香木手鏈則是得自仙一觀的饋贈。
我曾聽陳道長說過,那串手鏈看上去像是沉香木,其實不是,它的原料是一種叫做“鶴膽”的稀有礦石,這種石頭裡面封著陰毒,外層則中氣很正,這種石頭雖然可以驅邪,但因為天生帶陰,只有大陰體質的人才能用,像我這種純陽體質的人,帶上以後會反受其害。
粱厚載能這麼問我,說明他已經想到了,當初羅有方用在我身上的這兩樣東西,就是陰支的法器。
見我一直在遲疑,粱厚載也猜到了我心裡的答案,他沉思了片刻,對我說:“我想,當初羅有方害你是假,把這兩樣東西還給守正一脈才是他真正的意圖。道哥,你想想,以羅有方的能力,在那個年代,他要殺你簡直易如反掌啊。”
我疑惑道:“可沉香手鏈引來了嬰屍,地陰鏡引來了蛇靈。如果不是師父和仙兒救場,我不是一樣會死?”
粱厚載:“剛剛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我覺得,羅有方大概沒想到會出現嬰屍和蛇靈,這裡面可能有其他人動了手腳。我假設羅有方就是咱們的人,可他每次出現,都是給咱們帶來麻煩的,可在麻煩之外,又一次次地指引咱們。如果假設成立,那就說明,羅有方並不自由,他身邊至少是有人在監視的,所以,有些事他也不能做得太直白。”
劉尚昂有些聽不下去了:“這種說法也太牽強了吧,再說我也沒覺得羅有方指引過咱們啊。”
粱厚載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想一想羅有方這些年做過的事,先是將兩件法器給了道哥,又在道哥老家煉活屍,在東北老黃家給咱們紙條、和咱們一起進地宮,又指使蘆屋正信散佈邪術。東北老黃家傳紙條那次,恐怕是羅有方最冒險的一次了。”
我問粱厚載:“煉活屍的事怎麼解釋?”
粱厚載說:“當初他拿活人煉屍的事情出現以後,咱們的注意力都在張小攀的死上,但你別忘了,王倩活下來了。道哥難道不覺得奇怪,兩個人同時被煉屍,為什麼偏偏王倩活下來了呢,她弟弟王大朋又和咱們這麼熟,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我說:“確實很巧合。”
粱厚載:“我想,羅有方這麼幹,就是為了讓咱們透過王大朋查到煉邪屍的事,他那時候大概是想告訴柴爺爺,葬教正在用這種方式煉化邪屍,讓柴爺爺早做打算。你還記得吧,羅有方曾讓張小攀喝過屍魃的血,我不相信他能從柴爺爺眼皮底下將血偷出來。”
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是我師父將屍魃血交給他的?這說不通吧。”
粱厚載解釋道:“柴爺爺是不可能和羅有方直接接觸的,我是覺得,你們第一次進入亂墳山地宮的時候,柴爺爺應該發現羅有方跟在後面了,但沒有阻止他。柴爺爺很可能原本就知道他是咱們這邊的人,或者說,他進入葬教,就是柴爺爺安排的。”
他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是在一年半之前,我曾在寄魂莊見過一次師伯,當時師伯就說,守正一脈在葬教裡還埋著一條比他更深的內線,除了我師父,沒人知道這條內線是誰。
難道說,那個人,就是羅有方?
如果真是這樣,就說明我師父在很早以前就知道葬教的存在了,而且這麼多年前都一直在設法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