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載因為用力過大,當場失去了重心,險些摔倒,我趕緊伸手拉了他一把,幫他維持住平衡。
老舊的木門還在不停地搖曳,發出一陣陣“吱呀吱呀”的細碎聲響,寢室裡窗簾緊閉,只有幾道朦朧的月光從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隱約照亮了寢室中的擺設。
一張桌子、兩張床、兩把椅子,以及一個電視櫃,除此之外,寢室的角落裡還堆著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光線太暗,我也看不清楚那些堆疊在一起的東西是什麼。
寢室裡沒有人,我走到桌邊的時候,依稀看到桌子上擺著一個杯子,我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杯麵,裡面的水還散發著接近體溫的溫度。
劉尚昂沖到陽臺上,拉開了窗簾。
這一下寢室裡明亮的很多,我才看清楚,堆在角落裡的東西都是些衣服、鞋子,在這堆東西旁邊,還有一個做飯用的小電鍋和幾把有些發焉的蔬菜。
從外表上,這裡就是一個普通的寢室,裡面充斥著平日做飯留下的油煙味,桌子上除了我手邊的水杯,也只有幾個鋁制的飯缸。
梁厚載走到一張床前,伸手拍了拍床面,立刻就有一陣灰塵從床面上揚了起來,他抬起頭來對我說:“很久沒人睡過了,那樣子他們只在這裡吃飯,卻從來不在這休息。”
住在這裡的宿管員平時都在忙些什麼,就算不在這裡睡覺,也沒有時間去清洗一下自己的床單被罩嗎?
當梁厚載從床前離開的時候,他走動中帶起的風讓幾乎垂到地面上的床單不停地搖擺起來。同時有一股淡淡的陰氣,從床底下飄了出來。
那股陰氣非常非常微弱,如果不是我刻意感知著寢室中的炁場變化,是絕不可能發現它的。
我立刻湊到床前,蹲下身,將床單掀了起來。
來得時候我們沒帶手電,我就朝仙兒招招手:“燈籠!”
仙兒立刻祭出狐火燈籠,來到我身邊。
藉著狐火散發出來的幽幽綠光,我就看到床底下有一個一米見方的木板,上面貼滿了不知名的符籙,看得出來,那塊木板和上面的符籙已經有些年頭,很多符籙已經出現了破損,但上面的靈韻依舊醇厚。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糖扔給劉尚昂,看著他吃下去之後,我單手用力,將床底下的木板拉了出來,一個可供一人穿行的洞口赫然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沒有那些靈符的鎮壓,洞口中的陰氣如同洪水暴發一樣傾瀉出來,我看到劉尚昂用力咧了咧嘴,他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苦澀,看來是糖塊開始發揮作用了。
我從仙兒手中接過狐火燈籠,對梁厚載說:“你來殿後。”
梁厚載朝我點點頭。
我俯下身,鑽進了床下的洞口,這個洞是垂直向下延伸的,洞不算深,也就是一米左右的深度,可洞中的空氣非常潮濕,不但潮,而且那種蔓延在空氣中的濕氣還給人一種很油膩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
我很快來到了洞底,就看到左手邊是一個人工開鑿的隧道,隧道口是正方形的,很低、很窄,我只能再次匍匐下來,縮著身子在裡面緩慢爬行。
宿舍樓地底的土壤中夾雜著許多碎石和石灰一類的東西,我在隧道裡爬行的時候,頭頂經常會碰到隧道的頂端,那些嵌在土層中的石頭硌得我頭皮生疼,還時不時有潮濕的粉末掉下來,落在我的臉上和脖子上,讓人瘙癢難忍。
隧道是傾斜向下延伸的,越向下走,空間就越大,我從一開始的匍匐前進換成了蹲著步子前行,直到我能將整個身子直立起來的時候,也來到了隧道的盡頭。
在隧道的出口處,掛著一個直垂到地的黑色布簾,不斷晃動的黃色火光從布簾和道壁間的空隙照射進來,在隧道的地面上留下了兩道金線。
我用青鋼劍挑開布簾,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面積不算太大的洞廳。
真個洞廳也就是有半個教室那麼大,在洞廳的地面上,許多燃燒著的白色蠟燭擺成了一圈,而在這縷搖曳火光中間,十幾個黑漆漆的小土堆毫無規律地排布著,每一個土堆上還插著一塊狹長的木板。
遠遠望去,這一打土堆,就像是一個個小型的墳頭。
除了我們腳下的隧道和洞廳相連之外,附近沒有其他通道,洞廳的另外三面牆壁都是堵死的。
確認洞廳中沒有其他人,我才走了進去,仙兒和劉尚昂跟在我身後,梁厚載則是最後一個進來的。
他進來以後,就聳著鼻子嗅了兩下,轉而對我說:“好重的膠皮味。”
我也聞到了,此時的空氣中正散發著一股很重焦糊味,那味道和煮熟的瀝青很相似。
我示意梁厚載不要說話,又讓他和劉尚昂一起警戒,而我則跨過了地上的蠟燭,直接朝那些黑色的小墳頭走了過去。
跨過燭火的時候,我的步子邁得很大,加上我身子寬,帶起了不小的風,可那些燭火卻異常得壯實,隨風飄動了幾下之後又恢複了平靜的燃燒狀態,沒有任何一根蠟燭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