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王大富他們祛完了毒,我師父又跑到大隊裡找到了被隔離的嘎子他們,當時體質最弱的大剛子已經徹底屍變,嘎子因為下過水,接觸屍氣最多,當時也沒救了,我師父見他的時候,他身上已經長出了長長的白毛。
栓柱身上的屍毒是祛除了,可他中毒太深,五髒六腑全部被侵蝕,即便是拔除屍毒,也沒能活過當天晚上。
二龍灣的河水中確實浸著屍毒,不過河道裡的水,所帶的毒性並不深。從龍王墓裡流出來的大部分屍毒都盤踞在墓口附近。
而嘎子之前從墓裡拿出來的那些財寶上,也帶著很烈的毒性。所以不只是王大富他們,就連後來負責接管這些東西的人,也無一例外地全部中毒了。
我師父那時候雖然年輕,但由他經手的邪屍沒有上百具也有幾十具了,師父說,他過去也見過屍毒很烈的邪屍,但從來沒聽說過金銀珠寶上還能殘留屍毒,尤其是黃金打造的東西,原本應該是極難被屍毒侵蝕的。
當時我師伯做了一個非常冒險的決定,他要帶著招魂幡進龍王墓,當年我師父道行還淺,每次碰到棘手的事情,都是我師伯打頭陣。剛開始我師父對於師伯的決定是堅決反對的,畢竟誰也不知道墓xue裡到底有什麼,冒險下墓的危險性極大。
可我師伯就是那麼個倔脾氣,而且他也有他的理由,他說如果不摸清楚墓xue裡到底有什麼,就沒辦法鎮住它,加上因為支建隊大量伐木,破壞了當地的風水,很難說會不會對墓xue造成影響。
萬一因為風水的改變,把墓xue裡的東西驚醒了,到時候弄不好就會禍害一方。
我師父也想跟著下墓,可師伯還是堅持一個人去,讓我師父在岸上等著,萬一他出了什麼事,需要留一個在外面撐住場面。
我師父見他勸不住師伯,原本也是想先聯系我的師祖,讓師祖過來主持大局。可我師伯急著下墓,我師父最終也沒能攔住。
至於我師伯下墓的過程,以及他在墓xue裡見到了什麼,我師父也說不清楚,師伯也沒有詳細說明,只是在他上岸之後,說墓xue裡有一具屍蛟,毒性極烈。
那座墓之所以被我師父稱作龍王墓,就是因為這具屍蛟的緣故。
再後來,師伯就讓人拆了二龍灣的兩顆龍牙石,又將龍牙石打碎,在二龍灣的河口正上方建了一座石橋。
說來也怪,這座石橋建起來自後,二龍灣的河水很快就變得清澈起來,連河道中常年積攢下的怨氣都漸漸消散了,可怨氣散了,陰氣卻依舊在龍王墓的墓口上方盤踞著。
保險起見,師伯又設法堵上了墓口,可即便是這樣,陰氣依舊不散。每到傍晚時分,二龍灣的陰氣就會發散出來,催生出一片覆蓋幾十裡山地的大霧。
我還記得當初在南實小遭遇屍嬰的事,那時候,除了屍嬰,夭嬰子河的上百隻嬰靈都集中在了南實小的操場上,可如此眾多的邪祟聚集在一起,所産生的陰氣卻還是無法和龍王墓中的陰氣相提並論。
當初,操場雖然也起了一片霧,可那片霧氣最終也沒能穿越教學樓,只是在操場上滯留了一段時間而已。可這裡的霧竟然能延綿幾十裡!
師父吐出最後一口煙霧,一邊滅了煙鍋,一邊又緩緩說著:“王大富也算是他們那個小隊的英雄人物了,那時候,龍王墓裡的大把財富可以說已經擺在他面前了,可他為了隊裡的幾十條人命,還是做了最正確的決定,如果換一個人,可未必能有他的這份果斷!二龍灣出事之後,建設隊就撤走了,王大富他們沒走,就在二龍灣附近組了村子,和他們一起留下的還有醫務班的那些女兵。她們那個班的班長張淑芬,後來還成了你的師伯母。”
對於我師伯母的事,師父似乎並不願意多談,他很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從二龍灣出事,一直到三十多年前,你師伯常常到這個村子來。每次他來到這個地方,都要開啟龍王墓,進去看一看。那時候你師祖還建在,番天印和青鋼劍也還沒傳到我手裡,那時候的我,不管是心性還是修為,和你師伯比都有著很大的差距。你師伯怕我跟著,每次他都是挑在深夜裡一個人帶著招魂幡偷偷下墓,其實這些事我都知道,只是一直沒戳破這層窗戶紙罷了。”
這時候我莊師兄趴在地上插嘴道:“趙宗典三番四次地進龍王墓,不會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我師父搖了搖頭:“不會的。我也知道,很多門人都說我師兄性子怪,做事不講原則、不擇手段。其實他不是這樣的人,正相反,我師兄是我見過最坦蕩、最單純的人,他不讓我跟著他下墓,只是擔心我遇到危險。他之所以屢次下墓,應該就是想找到徹底鎮住屍蛟的辦法吧,不管怎麼說,淑芬姐就在二龍灣附近生活,這地方的陰氣太重,對活人是有影響的。而在淑芬姐去世以後,在我的印象中,師兄就再沒來過這個地方,甚至沒再過去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