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仙芝、黃巢準備已畢,剋日出師,王仙芝、尚讓親率三萬步騎草軍開赴鄆州。待王仙芝開拔之後,黃巢令胞弟黃揆帶上數百人,多打“黃”字大旗,也向鄆州而去,而他自己卻和裘繼帶著八千多人,星夜馳赴兗州。這八千人多是輕騎,只帶了一日的乾糧和一些攻城器械。
王仙芝率大軍徑攻鄆州首府鄆城,濮州尚君長雖謹防北面,依然派了數千步騎增援王仙芝。王仙芝兵精糧足,把鄆城四面圍定,晝夜攻打。鄆州刺史見王仙芝大軍來攻,勢如雷霆,一時間肝膽俱碎,震恐非常,又不敢擅離城池,只得向兗海節度使求援。
兗州瑕丘,兗海節度使齊克讓正與眾將商議馳援鄆州之事。
齊克讓道:“草軍圍困鄆城甚急,我欲調任城、金鄉之兵前去解圍,諸將以為如何?”
話音剛落,只見殿下一人,起身而道:“末將以為,金鄉之兵可以呼叫,不過任城乃是兗州西面屏障,萬不可動!”
齊克讓搖頭道:“金鄉離鄆城較遠,而且兵力有限,如果不呼叫任城之兵,如何濟事?”
那人回道:“可是萬一草軍分出一路直奔瑕丘,沒了任城相阻,兗州危矣!”
齊克讓笑道:“草軍不下鄆州,如何到得兗州?況且王仙芝、尚讓、黃巢等俱在鄆城,尚君長又在濮州,還有何人敢來奔襲我兗州?”
那人還欲相爭,卻被齊克讓喝退:“公不知‘唇亡齒寒’之故事麼?若是丟了鄆州,才是兗州之危!”
於是,齊克讓傳令任城、金鄉兩地兵馬星夜前往鄆城解圍。任城守將郝固接到齊克讓軍令後,怒道:“任城乃是兗海西面門戶,如何能撤掉兵力!”欲要不從,卻被屬下以“違抗軍令罪大”勸住,郝固只得帶兵出城。臨行前,郝固佈置妥當,又叮囑守城將士,令其萬不可懈怠,以死守城。
黃巢到金鄉城外時,日色已晚,遙遙望見金鄉之兵出城,心下歡喜。待其走遠,黃巢率軍悄悄架雲梯,上牆頭。此時金鄉守城軍士卻都還在夢中,與周公消遣,輕易便被草軍全部俘獲。黃巢留下一部分人佔住城池,不走漏一絲風聲,率大軍連夜奔赴任城。
魏尺木身負百家之學,對行軍對陣也頗有涉獵,這次隨軍本欲大展拳腳,卻不想黃巢毫無聲息地便拿下了金鄉,又感慨官軍如此憊懶,如何不敗?
待到任城,只見城中燈火通明,守備嚴密,城下城上都有軍士巡視。
黃巢嘆道:“到底是兗海屏障,防守這般嚴密,難道任城之兵沒有調走?”
裘繼目力遠超常人,看得真切,言道:“不然,我看這任城上多豎旗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大軍已然調走。”
黃巢再向城上細看,果見軍士略有不足,不覺點頭稱讚,就連黃貞也覺得裘繼所言甚有道理。只有魏尺木心中不耐,他也早已看出這其中虛實,只是沒有開口的機會。
裘繼見黃貞贊同他,又接著言道:“就讓冷長老帶人制住城下的軍士,然後我帶人摸上城頭,制住城上守軍,開啟城門,放大軍進去。叔父以為如何?”
黃巢深以為然,於是冷烈與裘繼一分為二,各帶了些好手,直奔城下。黃貞覺得好玩,非要跟著上城頭,魏尺木拗他不過,也只得跟上。當然,還有朱溫。
冷烈等人身具武功,放倒尋常兵士再輕易不過。裘繼、魏尺木等也都是身形利索之人,很輕鬆便摸到了城牆根下,一個個拋了飛天虎爪,卡住城垣,開始攀城。裘繼卻只屈膝一躍,足有二丈來高,至此已是極限。那城牆光滑,無處著力,卻見裘繼在即將下滑之際,雙手向牆上一拍,便借力翻上了城頭。魏尺木和黃貞看得真切,那落掌處的城牆上是一雙凹下去的手印!這一掌與裘繼之前那掌十分不同,雖沒有什麼氣勢可言,又幾近無聲而發,卻將功力十足地從掌間打了出來。魏尺木、黃貞二人都是武學高手,見此便深知裘繼這掌上功夫已是登峰造極了。
眾人躍上城頭,很快便制伏了城上守軍,尤其是裘繼,出手如風,敵人迎風便倒。
黃巢一夜襲取兩城,尤其是拿下了任城,便等於開啟了兗州的大門。大軍休整了一番,再向瑕丘進發。
瑕丘城內,兗海節度使齊克讓正與姬妾在飲酒作樂,賞舞助興,忽聽得城外炮響連珠,大驚失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府內眾人茫茫不知所然,就在此時,門外軍士來報:“節度大人,不好了,黃……黃巢他打到城下了!”
齊克讓聽得“黃巢”二字,刷的一下站了起來,驚道:“怎麼可能!他人不是在鄆城麼?”
可聽著城外的炮聲,齊克讓頹然坐倒,嘆道:“老夫戎馬一生,竟中了匪寇調虎離山之計!”
齊克讓心有不甘,他料定黃巢兵馬不多,於是披掛上馬,親自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