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蕭下把進攻乘氏的頭陣交給了花濺淚。花濺淚早已把戰書遞了進去,他自然懂得無論是對戰還是混戰,都比攻城、巷戰要容易得多,只是綠林方面沒有絲毫回應。花濺淚並沒有急著組織進攻,畢竟他還不清楚乘氏這座小城裡究竟有多少綠林中人,又有多少實力。
花濺淚從各門各派中遴選出了二十人,組成一支行動迅捷、殺伐果斷的人馬,用於截殺落單或者小批的綠林中人。這些武林弟子俱是身手矯健,暗藏絕技,小規模打鬥厲害無比。花濺淚親自帶隊,連續斬殺俘虜了數十個綠林草莽。綠林裡許多人被這支人馬殺破了膽,也有許多人氣憤,向水默請戰,水默卻一律不準。可綠林幫眾畢竟不是鐵板一塊,便有人私自出城報仇挑釁,卻都被花濺淚一一擊破。
一連數番,導致城中綠林士氣低落,唉聲遍地。好在水默沉得住氣,和沒事人一樣,只待援來。只不過,這幾日花濺淚聲名鵲起,一時無兩。蕭下對此也甚是滿意,除他之外,還有峨眉派的慧心師太。
水默環視左右,沉聲問道:“諸位英雄,誰願先去會一會那花濺淚?”
一時寂靜無聲,一時又嘀咕如蠅。
“花濺淚可不好惹,據說他的《驚心劍法》已然出神入化了!”其中一人言道。
“可惜老夫不擅陸戰,若在水中,憑他十個花濺淚也是手到擒來!”這豪言之人腦袋頂上空空如也,只剩下周圈的毛髮,上身頎長,兩臂猶壯,正是喋鯊幫幫主池中龍。喋鯊幫的山門遠在東海之濱,池中龍曾受水默大恩,因此帶了數十個幫眾趕來助拳。
……
正無人應時,劉鼎卻一反常態,站出來道:“左使,劉某願往。”
水默見了心中詫異,他原本以為黃巢派劉鼎過來只是為了鹽幫情面,未必參戰。可劉鼎的這一番舉動讓水默猜不透黃巢的心思了。
大廳中數百人都看向劉鼎,這個面相陰柔的男子,沒人知道他的武功底細,卻沒人敢看輕他——因為他的父親是黃巢。
花濺淚並不知道乘氏來了援軍,只是緣於心底的細膩,使他心中十分不安。他開始收縮人手,等待師父蕭下的到來。雖然花濺淚十分謹慎,但劉鼎並沒有給他全身而退的機會。
劉鼎率人截住了花濺淚眾人的去路,他帶的人也不多,不過二三十人,除了誅唐會胡周長老帶來的幾人,其餘全是黃巢一手訓練出來的精銳。
花濺淚雖不認得劉鼎,劉鼎卻認得他,武林比武大會里面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僅次於楚江開和魏尺木,陰柔的面容與其相似。劉鼎因為練功的原因,面貌陰柔,而花濺淚卻是脫自孃胎的男生女相,這一對兒妙人相向而立,儼然是一道奇絕的風景。
兩個都不是愛講話之人,花濺淚甚至沒有問來者何人。兩隊人馬早已按捺不住,各尋對手,鬥了起來。劉花二人也是技癢難耐,《五行劍法》不由分說地對上了《驚心劍法》。論高明,自然是《五行劍法》更勝一籌,只不過劉鼎的男兒身讓這套劍法的威力打了折扣。
高手一過招便知底細,花濺淚初一交手便知這劍法變化多端,詭異莫測,只得小心纏鬥。劉鼎五行急變,卻偏偏難以穿破那似有似無、如真如幻的劍芒,好像總是差了一分力道,再加上花濺淚一聲聲的劍吟似乎能直透心底,也給劉鼎帶來了極大的干擾。這一番較量,雖然沒有花濺淚與慧心師太交手時那般驚豔絕倫,卻別有一番變幻之美。
兩人膠著,難解難分,胡周卻大展拳腳,木棍橫掃之下,竟一時無人能敵。他打傷一個立馬援助他人,就這樣一連被他死傷數人。
花濺淚被劉鼎纏住,片刻間難以脫身,卻怕這老叫花子真一個個把他那些人傷亡殆盡,心中不免急切起來。於是反守為攻,驚心劍法展現出了它最為凌厲的一面,劍花抖擻,宛如漫天花雨。
劉鼎見這劍招來勢兇猛,劍式變“火灼”為“土寂”,五行之中,火生土,這一變招毫無痕跡,更是相得益彰,一番嚴防死守令其無功可奏。花濺淚攻而無效,力道已老,劍勢一去,破綻便露了出來。劉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覷見這個機會自然不肯放過,毫無間隔便化“土寂”為“金錯”,土生金,長劍反轉繃直,一記白芒刺向敵人咽喉。花濺淚心中一凜,只得向一旁傾斜避開要害,而肩頭早已中了一劍。
花濺淚不敢耽擱,鼓動內力,再次抖擻長劍,口中默唸四字望帝驚魂。
一時間劍刃亂顫,其上隱有血跡,劍吟哀鳴如杜鵑啼血!這哀鳴之聲直抵劉鼎內心深處,劉鼎被這哀鳴打攪,不敢再進,只運功抵禦這無盡的悲哀情緒。
花濺淚源於望帝之心創出這一式劍法,所謂望帝,是指古蜀國之主,其名杜宇,死後化作鵑鳥,晝夜啼叫,聲音悽切無比。
胡周等人也略受影響,花濺淚喝聲“撤”便脫身而出,往後面躍去。劉鼎再看時,花濺淚幾個起落間身影已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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