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婆點頭稱是,她就喜歡這種親事。兩邊都有好處拿,事還不多。沒的她為一卷線、兩塊尺頭的事情兩邊跑,跑的鞋子都能壞掉兩雙。
只不過這樣輕松的差事實在是太少了,她向王氏告辭:“別留,侄媳婦別留,我去你對門二嫂家。她前些日子託我給蕙姐兒尋一門親事來著,這時候有些眉目了,我去和她說一說。”
王氏有些奇怪,不過也沒當回事——趙蕙蕙比趙蓉蓉還大一歲,今年都十五了,正是尋摸親事的好時候,孫氏找媒婆是很正常的事情。唯一讓王氏覺得有些奇怪的是正好和自己一樣找了張婆婆,可是想到張婆婆在附近的名聲之大,又覺得很正常了。
“那是要去,就不留張婆婆。”王氏笑著道。
張婆婆進了西廂房,孫氏早就等著了,見她進來立刻問道:“怎麼樣,成沒成?”
張婆婆坐下,一改在王氏那裡的熱絡,臉上淡淡的:“侄媳婦,這事情嘛,我肯定是盡力的。只不過你要要想一想,我不可能冒著砸招牌的風險做這件事沒個好處罷!”
孫氏皺眉,覺得這個老婆子實在不好應付,冷聲道:“您還要如何?我都答應過了,一旦事成,到時候有二十兩銀子奉送!”
二十兩銀子,聽著很多,是揚州城一個普通三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銷了,對於趙家二房也不是輕易能拿出來的。
但是相較於這樁婚事,那又是賺了!到時候彩禮送過來,路家這種人家的彩禮是有定數的。就算往少了說,也有十多兩銀子的數,多的話三五十兩亦不算多。
然而這還只是彩禮而已,等到蕙姐兒嫁過去了,生兒育女一步步站穩腳跟,那時候就是自家可以佔便宜的時候。她倒是頗能等——畢竟趙蘊年紀還小,需要姐姐扶持的時候還長,孫氏倒也等的起。
張婆婆聽孫氏口氣不大好也不著急,她比她更加老到:“侄媳婦可別這樣說,實在是空口白牙說話不算話。以後要是你翻臉不認人,我這生意不是白做啦!”
孫氏心裡怨恨這老婆子的精明,只能到:“你道如何?”
張婆婆不緊不慢道:“別的都算了,那二十兩你寫個借據給我就是了。”
孫氏大怒:“你就這樣信不過我?我還信不過你呢!若是你拿了借據,到時候辦事情不用心,或者幹脆故意辦砸了,我怎麼辦?”
“自然退換借據給你——我還不知道侄媳婦的人麼,真個事情沒成,我捏著這借據,您能鬧的天翻地覆。就算是為了我自己能有好日子過,我也不會犯傻強留借據。”
說著張婆婆笑了起來:“我做事是有信譽的,不信的話侄媳婦盡可以悄悄地去打聽。那些替人遮掩難處促成的婚事我也做過幾樁,哪一回不是事不成就退錢的?倒是侄媳婦你,當年你家的事情我可聽說過。拿了我那三侄子分家錢給老公醫病,說好的日後有錢了歸還。結果呢,人家問你們這件事你說的是什麼?”
‘有這樣的事?倒是拿個借據文書出來啊?’
這就是當初孫氏對王氏說的話,差點把王氏氣的半死。
當初孫氏為這件事著實得意過,還暗笑趙吉和王氏兩個實在是傻!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自己就因為當初這件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件事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孫氏說什麼都不會管用的。張婆婆拿這件事說嘴,她確實無話可說。
孫氏臉色漲的通紅,半晌沒有說話。張婆婆閑閑的勸她:“侄媳婦何必這樣為難,反正你都是要給我這銀子的,這時候立個借據算什麼——難道你一開始打的是賴賬的主意?”
不得不說,張婆婆說中了。
二十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的,孫氏湊一湊勉強能湊起來。但一旦湊了這二十兩,家裡就空了。
至於說彩禮的錢可不可以頂上,那是絕對不可以的,孫氏的打算是路家的彩禮全部做嫁妝。這不是孫氏心疼趙蕙蕙,她是怕商量的嫁妝太少,路家那邊不肯答應婚事。
反正,現在的第一要務就是在趙蕙蕙進門之前,所有的事情務求不會出一點紕漏和意外。
“好,這借據我寫,不過你不許收我利息!”孫氏留了一個心眼,她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出這筆錢。要是像放高利貸一樣,光是利息都要把她壓死。
張婆婆爽快:“不要利息是小事,但也不能讓我一直等著侄媳婦罷!若是沒有利息,那就限定一個日子,在那之前一定要把這二十兩銀子還我!”
孫氏和張婆婆打的主意是向路家和羅家一起說親,都說是趙家的女孩子。然後羅家和趙蓉蓉結親,路家和趙蕙蕙結親。兩邊的人就算知道有一戶人家也往趙家下聘禮,一時也不會多心,畢竟趙家還有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姑娘,一打聽就知道。
這至少能段時間之內糊弄過去——所以手腳要快,時間長了,大家是住得近的,總能打聽出個三言兩語,到時候事情就是紙包不住火!
“反正蕙姐兒要快些送過去嫁人,就定在今年年底!”張婆婆聲音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