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正直雨季, 變化莫測的天氣, 前一刻還是晴空萬裡, 頃刻間又下起了瓢潑大雨。還在不遠處有個避雨的山洞,一男一女便躲進洞中避雨。
紀妙之不知一個人在旁邊拾掇了多久,看著站在洞口沉思的男子, 說道:“長廷,這是為你鋪的床。”
胥長廷笑眯眯地走上前,在她的肩膀東蹭, 西蹭蹭,問道:“主人,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溫柔體貼了?”
紀妙之挑眉問道:“我什麼時候不溫柔不體貼了?”
“你從來都不溫柔不體貼啊。”胥長廷眨巴著眼睛,臉上仍掛著一抹孩子氣的笑容。
紀妙之訕訕一笑:“那我從現在開始, 便不溫柔不體貼。”
胥長廷玩弄著她的頭發, 問道:“那可不成,你不知道愛護小動物?”
“言之有理,有件事拜託你了,替我照顧一下我的新寵物。”紀妙之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小香囊,放入了他的手中。
胥長廷疑惑地開啟了香囊, 只見裡面只有幾片菘菜葉,好奇地問道:“這不是菜葉嗎?”
紀妙之神秘地一笑:“這是他們的食物。”
“那你養的什麼?”胥長廷將手指探了進去,似乎身子軟綿綿的, 他抓出來一看,大驚失色道:“毛毛蟲啊!”
他將毛毛蟲扔開,又將方才抓過毛毛蟲的手在紀妙之的衣服上蹭了蹭, 委屈地看著地上那蠕動的小身軀。
紀妙之憋著笑,指著他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警告你,不準欺負它們,你們都是我的寵物,所以呢,晚上它跟你一起睡。”
胥長廷恢複了平靜,說道:“主人可知道猳國?高山之中,有獸,與猴相類,長七尺,能作人形。伺道行婦女有美者,輒盜取將去,人不得知。數年之後,形皆類之,不複思歸。直至産子,方能送還其家。”
紀妙之愣愣地看著他,恍然大悟道:“那不是人猿之戀嗎?我懂你的意思了,因為這猳國皆是男性,所以才要抓人類女子替他生孩子對不對?”
“我的意思是若你被搶走,我斷然不會救你。”胥長廷自顧自地躺了下來。
紀妙之撇開頭,毫不稀罕:“不救我可以自救。”
胥長廷敲了敲她的腦袋:“那你就等著生小猴子吧。”
紀妙之下意識地朝自己的小腹看去,哼道:“我才不要生小猴子呢!”
胥長廷湊到她耳邊,低喃道:“那就生小白澤吧。”
紀妙之低著頭想了半晌,才明白過來,面紅耳赤地說道:“小白澤?好你個長廷,竟敢套路我。”
邙山,古樹蒼翠如雲,奇山異水,宛若一幅畫卷。道人開啟門,只見一女子跪在門外,慌張道:“道長,求求你,我想見張天師。”
道人忙將她扶起,說道:“師傅和大師兄不在邙山,現教中所有事宜都由趙升師兄掌管,女郎你有話先起來再說。”
趙升見道人冒冒失失地推開門,問道:“發生何事了?”
道人將方才之事告知了他:“有位女郎自稱被惡鬼纏身,可祖師和大師兄不在觀中。”
趙升面色沉靜問道:“她現在在何處?”
道人忙道:“在客房中。”
不多時,趙升來到客房,慕容繡忙上前作禮請求道:“道長,你是張天師的弟子,定然有降魔驅鬼的辦法,我求求你救救我!”
趙升語氣平靜地問道:“可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貧道?”
慕容繡整理了思緒,說道:“是這樣的,我阿孃她本想替已故的姐姐結下陰親,與殷公的大公子合葬,可我後來發現事情並未像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好像被鬼纏身了。”
趙升又問:“你是從何時發現異樣的?”
“近來我總是噩夢連連,甚至還夢到殷公子墓碑上刻著自己的名字,然後有雙手將我拉入墳墓中,我渾渾噩噩地從夢中醒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墓地之中,後來阿孃告訴我殷公子想娶的人是我,要我嫁入殷家,可我怎能與一個死人成親?”慕容繡這些日子時常覺得精神恍惚,夜不能寐,每到深夜便覺得有雙眼睛注視著她。
她聞張天師精通道法,又能驅鬼降魔,便千裡迢迢來到邙山,怎知他不在觀中。
道人慾言又止道:“師兄~”
趙升攔住了他,目無波瀾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此事應當沒有如此簡單,這殷公子又並非冤死的厲鬼,又怎會三年都未投胎轉世?”
道人在一旁沉吟道:“師兄的意思是這殷公是借陰婚一事,想讓她嫁入殷府,可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