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世界有一種結合, 不論生死。
豫州, 有一女子名慕容繡, 心靈手巧,品貌端莊,父親早早便撒手人寰, 母親又總是病魔纏身。
慕容繡還有位大哥,母親將希望都投入在他身上,希望他能步入仕途, 取得功名,只是他卻常年留戀於賭坊青樓之地,於是這個家便靠她一人苦苦支撐。
她賣完繡品便早早回到家中,見到母親她眉眼一彎, 走上前說道:“娘, 今日賣了些繡品,換了些粟米和胡瓜回來。”
平日裡都是她回來做飯,可今日母親竟已備好了飯菜,她揮著手,笑容可鞠地說道:“繡兒, 先來吃飯吧。”
望著桌上的魚肉,慕容繡有些不可思議,他們家的處境, 每月最多也就吃一兩次的肉醬湯,更別說是大魚大肉。
只是今日卻有些反常,她不由地問道:“娘, 你哪兒來的錢買的菜啊,咱們家不是沒錢了嗎?”
“這你就別問了,吃完飯換上幹淨衣服,娘帶你去個地方。你大哥正在屋中埋頭苦讀,將飯去端給你大哥。”婦人邊說著邊將菜夾入碗中。
“大哥今日在讀書?”慕容繡知道大哥的個性,他從小就不愛讀四書五經,若不是母親逼著他,他哪裡會看得進去。
“豫州每年只舉薦一名茂才,今年絕不能再錯失良機了。”婦人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兒子的身上。
慕容繡聽得之好連連點頭,端起碗便向對門的屋子走去,邊喊道:“大哥,吃飯了。”
只見慕容洪面露倉皇之色,似乎將什麼藏進了衣袖,不自在地說道:“我知道了,放下你就出去吧。”
“這是什麼?”慕容繡說罷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搶過了樗蒲,母親一心希望他能幹一番大事,他整日躲在房中假裝讀書,實則在虛度光陰。
慕容洪滿臉不悅,走上前大聲喝道:“放開你,我說妹妹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他人,這是我的東西你搶什麼搶!”
“阿孃一心希望你能出人頭地,你到現在了還只知道玩,這個樗蒲我不能給你。”慕容繡縮到了牆角,怎麼也不肯放手。
慕容洪冷笑一聲,威脅道:“你放不放開,你不放手我同阿孃說,把你嫁給西街那個快病死的老頭子,正好有媒人來提過這門親事呢!”
“你!”慕容繡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抹著淚跑出了門。
她還未走幾步,又聽到了婦人的聲音:“你跑哪兒去?換上這件衣服,跟娘去一個地方。”
慕容繡整理好情緒,看著母親手中衣服和首飾,問道:“這衣服,阿孃你到底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的?”
這是用縐紗所製成的一件細襉裙,其上繡有別致的鬱金紋,這等布料並非是尋常女子能穿的起的。
婦人拉著她的手解釋道:“你可還記得豫州的大富商殷朔?”
“你是說剛死了大公子的那個殷朔?”慕容繡目光一滯,他只有一個兒子,從小身體孱弱,直到前幾日,不幸離開了人世。
婦人輕輕地點頭,說道:“嗯,他看過雲兒的生辰八字,想與我們家結為親家。”
慕容繡目瞪口呆地問道:“姐姐不是已經死了兩年了?”
“正是因為如此,才要選擇陰婚,合葬在一起。”婦人一聽那富商要用大價錢,買她女兒的屍骨合葬禮,便應下了此事。
慕容繡面色一沉,抓著母親的胳膊問道:“這,這太不可思議了,死人又如何能成親?你收了他的錢是不是?”
婦人心虛地看了她一眼,無奈道:“繡兒,我也是為了洪兒著想。”
“阿孃,你這樣唯利是圖,可有問過逝去姐姐的意願,你有沒有想過,就算大哥以茂才之士升遷為官吏,也名不正言不順,試問這樣品行的人如何能當得孝廉二字?朝廷需要的是品行端正,德才兼備之人。”慕容繡只覺得母親沒有考慮姐姐的感受,就連已故之人的屍體還要用來變賣錢財,如何讓死者安息?
婦人聞言怒瞪了她一眼,捶著胸口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是你大哥嗎?你如今長大了,就不用為這個家考慮了,還是你想逼死你娘?”
慕容繡擔憂她舊疾複發,連忙上前扶住她,卻被她冷冷地推開,為了母親她逼不得已只好答應道:“娘,您別這樣,我陪你去還不成?”
紀妙之蹲在一家炙烤攤旁,垂涎三尺地看著剛烤好的羊腿,呢喃著:“香噴噴的烤羊腿。”
那賣烤肉的老闆板著臉,說道:“誒,這位女郎,你到底買不買,你這摸來摸去的,別人還怎麼吃得下去?”
紀妙之皺眉沉吟道:“我不多摸兩下,如何能知道它是肥是瘦?”
“我看你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沒錢買快滾!”老闆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木棍,兇神惡煞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