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目光一冷,嗤笑道:“阿姊,聽你的意思,好像這錢被我給用了一樣!”
胥長廷剛巧走出內室,少女與他四目相對,心潮暗湧,她此生從未見過如此清逸俊秀的男子,他的笑容如桃花般燦爛奪目,卻似海中明月,又似夜空星辰,耀眼奪目,高不可攀。
那女子窘迫地一笑,解釋:“君子,這是我妹妹,讓你見笑話了。”
少女陷入了沉醉,回過神問道:“這位公子是?”
胥長廷拱手作揖:“在下胥長廷。”
少女面對胥長廷與方才判若兩人,從尖酸刻薄變得輕聲細語:“君子真是儀表不凡,氣質脫塵吶。阿姊怎麼家中有客,也不同妹妹說一聲?”
胥長廷目光淡然,問道:“你是孟玟紗的妹妹孟嬋娟是嗎?”
孟嬋娟目如星辰,露出了欣喜若狂地神情,不可思議地說道:“君子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姐姐穿敝衣而妹妹穿繡衣,家中為商,想必也不是很窮吧。你阿姊日子清苦,就連那簟席也是補的不能再補,卻還在用,正直正月,光想著要東西,卻也不送幾條被褥來,你就不怕你阿姊凍死?”胥長廷對所有事都瞭如指掌,天下間,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孟嬋娟目光閃爍,忙掩嘴哽咽起來:“君子所言句句在理,其實我也心疼阿姊,只是我那娘她~”
胥長廷對她表裡不一地舉動,不屑一顧,冷笑道:“淑女若是心疼你阿姊,不如將你身上這件剛做的繡衣脫下來,補貼你阿姊。”
孟嬋娟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新衣,為難道:“這不太合適吧,我今日剛穿。”
“若你不是剛穿,你阿姊也定然不會要的。”胥長廷所指的弦外之音是孟玟紗不會穿破舊的衣物。
孟嬋娟反而得意忘形起來,從小就因為她長得比尋常人好看些,娘將好吃的好看的,都花在她身上。而孟玟紗長得醜,又是個殘廢,就連親生父母也不願多看一眼。
“阿姊她哪裡穿過好的,不過都是我娘剩下的舊衣物。”
孟玟紗不願再聽下去,轉過身道:“君子莫要再說了,不就是幾塊蜜餌,拿去便是。”
孟嬋娟莞爾一笑,提著籃子往門口走去,突然又想起什麼,滿心期待地看著胥長廷問:“君子,明日城中有曼衍戲,你可願與我一同前往?”
胥長廷冷冷地拒絕:“在下不愛看曼衍戲,更深露重,淑女還是快請回吧。”
孟嬋娟面色一沉,思索片刻,鍥而不捨地說道:“這裡如此簡陋,君子一看便是個文人模樣,我父母最喜文人,不如上我家歇息。”
“不必了。”胥長廷說罷,負手走回了屋子。
紀妙之站在窗前看得一清二楚,咂嘴感嘆道:“這姊妹兩長得還真不是太像啊!”
“主人,你說的那些不過是皮相,孟玟紗雖長相不美,可她的心地確實孟嬋娟所不能及的。”雖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胥長廷卻覺得心美才甚過一切。
“傳聞巫山之上有瑤草,凡人食後便能美豔無雙,媚之於人,要不然我們幫幫她。”紀妙之思量著若得瑤草,就可替孟玟紗改頭換面。
胥長廷淡笑道:“別的可是都記不住,怎的將這些事記得那麼清楚?”
紀妙之調笑道:“那還有什麼辦法?要不你娶她,像你這般容貌之人,鄢郢打著燈籠肯定找不到第二人,還不要羨煞旁人。”
雖是玩笑之言,胥長廷卻面帶慍色,在一旁嘀咕道:“我是主人的人,怎可娶她人?”
為了去看曼衍戲,紀妙之早早就起了身,她不停地在他耳畔唸叨著:“長廷,快起來,我替你束發。”
睡眼惺忪下,胥長廷被她拖到了小木桌前,用篦子三兩下便梳成一個簡單的發髻,隨後又從袖中取出一支以往常用的花簪固定,滿意地一笑。
“梳得如何,我瞧瞧。”胥長廷說罷,便向不遠處的水缸走去。
紀妙之一把拉住了他,連忙說道:“不用瞧了,我是你主人,自然要相信我的手藝,今個兒外面可熱鬧了,我們去看曼衍戲。”
胥長廷被紀妙之牽著滿大街地跑,一路上許多男女老少,紛紛投來驚異地目光,他也未曾多想。可紀妙之轉眼間一蹦一跳著闖進了天子車駕的隊伍,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金雕玉砌的馬車,驚詫道:“哇,這馬車可真漂亮啊,我可以上前去參觀一下嗎?”
“主人,那是大王的玉輦,不要莽撞啊!”胥長廷被人群隔開,根本無法向前制止。
紀妙之還未走上前,就被腳跨駿馬的男子攔住,只聽那人厲聲呵道:“你在做什麼?驚了陛下的車駕,你擔待得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