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位宋教授還笑的禮貌,請她落座:“何老師,跑這麼遠過來,您辛苦了。”
何櫻敷衍一笑:“還行吧,也不遠,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在這邊晃悠。”
“是嘛,”宋硯推了推眼鏡,問她:“何老師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本科明師大,後來保研去了北師。”
宋硯沉吟著,緩緩一點頭:“嗯,還不錯。”
那樣居高臨下的輕慢語氣,聽的何櫻怒火中燒。
宋硯狀似不知,慢悠悠向她介紹著房間內的陳設字畫,興致盎然。
何櫻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
她坐直了身,開門見山道:“宋教授,您的確學識淵博,藏品頗豐,給宋淵營造了一個很好的成長環境。以至於您可能覺得,有沒有我們的教育,對他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宋硯眼神一變,慢慢擰起了眉。
他哪能想到這位看上去年輕漂亮,軟弱可欺的老師,還真有點膽色。
何櫻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笑了說:“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我也有我的態度。第一,我只改學生的作業,您的大作即使交上來,我也不敢狗尾續貂。至於第二嘛……”
“您說。”
她點點頭,聲音更溫和:“我可不止宋淵一個學生,他不想學,也請告訴他不要影響別人。您能教育好他固然最好,我不會小心眼記仇的。但如果您對兒子有別的安排的話——”
“高中呢,也不在國家義務教育範圍了。您大可不必把孩子約束在校園裡,外面的出路也很多嘛。”
何櫻這話看似賭氣,還隱含勸退的威脅。但實際上在辦公室時,她就說給同事聽過,字斟句酌好幾遍了。
她可不想給人家抓住把柄。
宋硯淡然笑了聲,沒想到從內間沖出來一個女人,晃了晃手機,冷笑道:“好呀,您就是這麼做老師的?何老師,我可把你最後一段話錄下來了,等著吧。”
那女人年輕靚麗,約莫不過三十的年紀。
“小竹,別鬧。”
宋硯雖斥責著,眼神卻仍凝在何櫻臉上。
何櫻站起身,笑盈盈問道:“宋教授,這位就是宋淵的……媽媽了吧?”
宋硯輕咳了聲,只是說:“……這是我女朋友。”
何櫻長長噢了聲,不理其他,默默穿鞋告辭了。
宋教授的女朋友自以為得計,故意笑成朵花兒般,一路送她到單元口。
何櫻從口袋裡拿出了支黑色的筆,輕輕巧巧,在她面前晃了下。
“宋淵……阿姨?”
何櫻頓了頓,眉眼彎彎:“這玩意兒我原來總用來錄自己上的課,查漏補缺,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用場了。”
“九中是市教育局直屬學校,您要投訴可別去錯地方,也別……帶了不完整的錄音噢。”
何櫻說完,看都不看她一眼,向宋硯一點頭,瀟瀟灑灑走了。
看這種人吃癟,說心裡不舒暢那是假的。
何櫻哼著歌往小區外的泊位走,卻被身邊一道飛馳而至的引擎聲,嚇了個半死。
……誰這麼開車啊,錢多到燒手麼。
結果回頭一看,是她自己的……男朋友。
真是造孽。
何櫻正要嗔他,就見林臻面色陰鬱一甩車門,閃到她面前站定了。
“何櫻,你瘋了吧?!”
林臻冷笑了聲,顯然是怒極:“你們學校一個月付你多少工資,我出十倍行不行?犯得著你這麼拼命麼!”
“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孤身跑去人家裡,微信不回電話不接,連說都不說一聲,你這什麼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