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失去了他的湯圓兒。
當他牽著馬,回到侯府時,在他的院子裡,他看見他那向來極少出現的父親正負手而立,面色嚴肅。
或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顧施雲轉過身來,眼中神色略顯父愛,半晌後,方才低嘆一聲,道:“你回來了。”
“有事?”顧舒顏不知他為何會這般突然出現在他的院子裡,當下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只是淡淡道。
顧施雲走到他面前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若你今日真的踏出了魏都城門,那倒真不像是我顧施雲的兒子了。”
他說:“為父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顧舒顏聽著他這話,卻覺得頗為好笑,於是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那我倒真是讓你失望了,若非有人攔住了我,我還真就走了。”
顧施雲卻搖搖頭,道:“你是我的兒子,即便是無人攔你,你也還是會回來的。”
“魏都,是你母親的家,也是你長大的地方,你如何能狠下心一走了之?”他繼續說道。
只是這話一出,卻是瞬間點燃了顧舒顏的怒火,他瞪向顧施雲,咬牙道:“你倒還有臉提我的母親?”
“舒顏,我是你父親!”顧施雲低喝道。
“父親?”顧舒顏冷笑一聲,又道:“如果可以,我寧願沒你這麼個父親!”
“你!”顧施雲沉下臉,揚起手,卻始終沒能打下去。
他頹然的放下手,望向不遠處那光禿禿的樹枝,雙眼空洞,半晌才聽他喃喃道:“我是對不起你母親。”
他再次看向顧舒顏,又道:“這些年對你,我也虧欠良多。”
“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是個好父親,這些年對你也少有關心……但是舒顏,我終究是你父親,你終究是我的兒子。”
他說得動情,可停在顧舒顏耳中,卻仍是那般好笑。
他望向顧施雲,一雙琥珀色的眼瞳之中寒涼更甚:“那倒真是可惜,有我這麼個兒子,你忠義侯到底是臉上無光。”
為了眼前這麼個人,他做了這多年的魏都第一紈絝,成了天下人眼裡不學無術的廢物。
可如今他瞧著,此人仍是那般意氣風發,未有半點頹色,而他卻早已在紙醉金迷中迷失了自己。
直到如今,方才轉醒。
顧施雲搖搖頭,又是一聲低嘆:“舒顏,我於你有愧,我也清楚你心中怨恨我,故而你這麼多年來無論做些什麼,我都未有追究……許是我的對你的放縱,錯了。”
顧舒顏何曾聽過顧施雲說過自己錯了?
這會子聽著,他覺得新奇,又覺得好笑。
於是他道:“算了罷,不必為你的漠不關心找藉口。”
顧施雲望著他,神色幾轉,明明滅滅,而後才道:“當年我醉了酒,才會錯將婉娘當做了你母親,最後鑄成大錯……”
“也許是當初年少氣盛,我見你母親一直不肯原諒我,便一氣之下娶了婉娘做側妃……後來婉娘有孕,你母親又一直不肯原諒我,我便賭著氣一直與婉娘待在一起,誰知,這一賭氣,便生生與你母親不見數年,最後,竟連她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
“我從來都未曾忘記過你母親,即便是婉娘,我於她只是一種責任,我是個男人,自當擔了這責任,可是我哪曾想到,卻是苦了你的母親。”
“我的確對不起你母親,此生來世,我都不會忘記,但舒顏,你不該因為怨恨我,而斷送你自己的將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