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施雲說了很多,這大抵是他們父子之間這些年來,他對他說過最多的話。
顧舒顏卻當他是在說些笑話,眉眼之間的寒涼仍未消退:“你口口聲聲說有愧於我娘,那麼她深感大限將至時,勉力寫給你數封信,你為何從來不回?”
他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雙目漸紅:“她臨終前,我亦給你寫過無數封信,求你回來見她最後一面……可你,為何到她死都不肯回來見她一面?!”
顧舒顏情緒漸漸失了控,他揪著父親的衣襟,嘶吼道:“你當初那般絕情,如今又和我說什麼後悔?你的愧疚值幾個錢?你的愧疚能換回我娘麼?!顧施雲你告訴我!”
可顧施雲聽了他這話後,卻愣住了。
他被自己的兒子揪著衣襟,卻未有半分怒色,反倒是面色忽的蒼白下來,雙眼漸漸失去了神采。
他搖搖頭,似乎是不敢相信似的,喃喃道:“不,我,我明明……從未收到過什麼信!”
“我,我以為,新眉她不想見我的……”他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抓著顧舒顏的衣袖。
顧舒顏卻不信他的話,只是冷笑:“數封書信寄給你,你卻只當沒收到?你以為我相信?”
“舒顏,我的確從未收到一封書信,我若真的收到了,又怎會,怎會連新眉去世的訊息都不知道?”顧施雲說道。
顧舒顏聽他這麼說,便仔細回想了一下當初他到封地時,顧施雲似乎的確表現的很驚訝,像是什麼都不曉得似的。
那,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顧舒顏忽然想起那側妃婉娘,於是他雙眼微眯,嗓音冰冷:“能截下這些書信的,想來,便是你那好側妃了,她倒真是處心積慮!”
顧施雲一聽這話,愣了愣,而後才反應過來,道:“婉娘?是她?”
顧舒顏譏諷一笑:“怎麼?不信?你以為你那婉娘是個什麼好貨色?當年她也不過是我孃的女婢,你以為你醉酒之事真就有那麼簡單?你如何會料到,這其中的巧合,是否是她有意為之?”
顧舒顏這話聽在顧施雲耳畔,卻是字字誅心。
婉娘麼?她會是舒顏口中那般的人麼?
想起平日裡,她的小意溫柔,他便有些不敢相信。
當初,舒顏在封地,將她打斷了腿,從此殘廢。
他因為舒顏,而多多少少對婉娘有些愧疚,故而這些年來,他雖從未去過她房裡,卻也不曾虧待過她。
而她一直表現的也是那般溫柔懂事,從不越距。
可是,若她真是如舒顏所說,截去了新眉給他的書信……
那麼這個女人,倒真是深藏不漏。
第107封情書:寒冬已至
近日,忠義侯府出了一件事。
據說那深受忠義侯寵愛多年的側妃婉娘,竟被休棄了。
而那側妃所生的庶子,竟也並非是忠義侯親生的!
一時間,這件事變成了魏都茶餘飯後的談資,幾乎就到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