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
他的嗓音仍是那般清冽,卻終於不似之前那般清冷疏離,無波無瀾。
忽有風自窗外拂來,掀起宣紙的一角,細微的聲響傳來,卻只有逢熙一人察覺。
他眯了眯眼,墨瞳中神色微凜,於是他又輕輕撫了撫秋果的發頂,薄唇在她鬢發間印了印,道:“你先去用早膳,嗯?”
秋果被他這一番動作弄得頓時又紅了臉,胡亂點了頭便想走,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問他:“那大人呢?”
逢熙對她輕輕笑了笑,道:“你且先去罷。”
秋果只當他是有事要忙,便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外走去了。
待秋果走遠,逢熙方才收拾了書案上的宣紙,嗓音冰涼:“流雲。”
一抹黑色身影忽然閃身進來,正是流雲。
他恭敬地對逢熙行了一禮,道:“屬下恭賀主子新婚!”
逢熙聽他此言,又想起方才跑走的秋果,眉眼忍不住溫軟了些。
而流雲見慣了逢熙的波瀾不驚,如今見他眉眼透著溫柔,當下便有些驚詫。
“這是屬下給新夫人的賀禮,望主子收下。”但流雲到底是見慣風雨的人,也僅僅只是一瞬,他便回過神來,奉上自己手中的木盒。
逢熙哪曾想到過流雲竟還會準備這些,於是他接過那精巧的木盒開啟來,便見其中放著的乃是一顆夜明珠,並無奇特。
“咳,屬下實在不太會挑禮物……”流雲有些不自在。
逢熙卻搖搖頭,將那木盒子重新合上,搖頭道:“你有心了,她會喜歡的。”
他再抬眼時,面上已是一片肅冷:“童玉然那裡如何了?”
“童將軍已準備妥當。”流雲抱拳道。
逢熙聞言,望向窗外,唇角笑意淺淡涼薄:“是時候給雍和帝一份大禮了。”
深秋的風吹來,窗框作響,那書案上收在一旁的一張宣紙被風輕輕捲起,散落在地上。
山雨欲來,風滿樓。
第105封情書:離開魏都
當顧舒顏孤身一人騎馬於清冷的長街走過,站立在魏都的城門前時,天色方才微亮,街上並無多少行人。
他下了馬,第一次仔細打量這魏都。
這地方,是他這十幾年來一直生活的地方,同時也是他的傷心地。
在這裡,他失去了他的母親。
而後的數年,他都糊裡糊塗的過活,打馬過市井,賭錢鬥蛐蛐,甚至於那煙花青樓,都是他曾經的生活。
只因為他那父親,他便將自己一點點變成了後來的魏都第一紈絝。
便是到如今,他也仍不能放下曾經。
他忘不了他母親離世時,眼角滑下的眼淚,更忘不了兒時,他從不曾填補過他童年的空白。
可他終是厭倦了,將自己活給他人看的日子。
如今,秋果已成了他人的妻子,他便更尋不到留下的理由。
這魏都帶給他的,終究都是不好的一切。
顧舒顏斂眸,牽著馬,抬步走向城門。
“顧舒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