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輝是受封建禮教毒害很深的人,為了“青史留名”,他鼓勵女兒殉節,在女兒死後,還“仰天大笑道:‘死得好!死得好!’”但到了大家送他女兒入烈女祠公祭的時候,他卻“轉為心傷,辭了不肯來”。
由於作者態度的嚴肅和愛憎的分明,他還能針對不同人物作不同程度、不同方式的諷刺。
他對王惠、湯知縣、嚴氏兄弟這批貪官劣紳,是無情地揭露和嚴厲地鞭撻;他對具有誠篤善良性格,能急人之難,而又庸俗、迂腐,迷信科舉的馬二先生,是既同情,又諷刺。
王玉輝是受封建禮教毒害很深的人,為了“青史留名”,他鼓勵女兒殉節,在女兒死後,還“仰天大笑道:‘死得好!死得好!’”但到了大家送他女兒入烈女祠公祭的時候,他卻“轉為心傷,辭了不肯來”。
而《紅樓夢》在展開愛情悲劇的同時,揭露了賈、薛、王、史等封建大家族的腳朽和罪惡,這在封建社會的末期有其典型意義,
它們是整個即將沒落的封建統治階級的寫照。
小說的第四回寫了薛家公子薛蟠,因霸佔丫頭,平白地打死了人,竟一走了事,作案—年,官府不敢究問。
金陵應天府尹賈雨村初上任不知內情,本想依法辦理,一個門子止住了他,並向他介紹了一通“護官符”的緣由.
“如今凡作地方官的都有一個私單,上面寫的是本省最有權勢極富貴的大鄉紳名姓,各省皆然。倘若不知,一時觸犯了這樣的人家,不但官爵,只怕連性命也難保呢。所以叫做‘護官符’”。
於是賈雨村就“徇情枉法,胡亂判斷了此案”,事後又連忙修書二封給薛蟠的姨父賈政、舅父王子騰請他們放心。
“護官符”不僅深刻地暴露了當時官場、吏治的黑暗腐敗,而且表明了四大家族在那個封建社會里有著何等強大的政治勢力。
在這些貴族大家庭中間,賈府無疑是最有典型意義的,也是作者揭露和批判的主要物件。
從表面看,賈家似乎是個“昌明隆盛之邦,詩書簪纓之族”,實際在這個大家庭中充滿著罪惡,而且內部已經腐朽不堪。
封建主子們生活窮奢極侈,他們平日吃一種茄子,也要配上幾十種的佐料,辦一桌酒席就要花百十多兩銀子,甚至一席小小的“螃蟹宴”就夠“莊稼人過一年了”。
遇到有事如貴妃省親,秦可卿出殯,賈母做生日,那花起銀子來,更是象淌海水似的。
十八回中描寫貴妃省親時的那種窮奢極侈的情況,連貴妃自己也都感到“太奢華過費了”。
而賈府究竟靠什麼來維持這樣豪華的生活呢?
作品告訴我們主要是靠封建地租的殘酷剝削和放高刊貸。
直接承受他們殘酷剝削的是無數象黑山村農民那樣的佃戶。
這些佃戶用自己的血汗供養著他們,可是還遠遠不能滿足他們的慾望。
五十三回寫烏進孝繳租,在烏進孝的帳單上詳細開列著各色物品的名稱數目,除實物地租、貨幣地租之外,還有從山珍海味一直到柴炭燃料見到船上一個少年穿白的婦人,他卻又想起了他的女兒,“心裡哽咽,那熱淚直滾出來”。
作者透過他矛盾心情的揭露,一面掌握了人物複雜的性格,同時又把批判的矛頭直接指向吃人的封建禮教。作者的諷刺有時還隨著人物的社會地位和思想品質的變化而分別採取不同的態度。
如范進未中舉以前,境遇相當可憐,作者雖對他有一定諷刺,但主要是同情他;後來他中了舉,做了官,變得很惡劣,作者的態度也隨之改變,就對他採取了辛辣的嘲諷。
總之,吳敬梓的諷刺藝術不僅分寸掌握恰當,而且能將矛頭直接指向罪惡的社會制度,而不是人身攻擊。它體現了現實主義諷刺藝術的高度成就。
把相互矛盾的事物放在一起,突出它的不合理,這是《儒林外史》經常運用的諷刺手法。小說第四回寫“遵制丁憂”的范進去湯知縣處打秋風時的情況:
席上燕窩、雞鴨,此外就是廣東出的柔魚、苦瓜,也做兩碗。知縣安了席坐下,用的都是銀鑲杯箸。
范進退前縮後的不舉杯箸,知縣不解其故。
靜齋笑道:“世先生因遵制,想是不用這個杯箸。”知縣忙叫換去,換了一個碗杯,一雙象牙箸來。
范進又不肯舉動。靜齋道:“這個箸也不用。”隨即換了一雙白顏色竹子的來,方才罷了。
知縣疑惑他居喪如此盡禮,倘或不用葷酒,卻是不曾備辦。落後看見他在燕窩碗裡揀了一個大蝦元子送在嘴裡,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