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道光以後,這類小說更乏新作,風靡一時的已是反動的公案俠義小說了。
此後到了明末清初,封建社會日趨解體,因而從各種立場上探討社會問題的小說便應運而生。
像是婚姻愛情,倫理道德,成為這類作品反覆表現的內容。
不過因為承襲明代遺風,清初也出現了不少才子佳人小說,如《玉嬌梨》、《平山冷燕》、《長生樂》。
《十美圖》等,在“天花藏主人”,徐震等人的刊刻推動下,風靡一時,率寫上層社會青年男女的戀愛故事?
比如魯迅在《中國小說史略》中說“而以文雅風流綴其間,功名遇合為之主,始或乖違,終多如意”。稍有可取者,寥寥一、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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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像是“名教中人”的《好逑傳》,一名《俠義風月傳》,僅十八回,寫鐵中玉與水冰心偶然相遇,患難相扶,雖有小人權奸挑撥破壞,二人終成婚配。
要知道水冰心是一個“機智倔強”的女性。她隻身抗拒過公子逼婚,使貪財的叔父、怕事的縣官,徇私的欽差都一一失敗。
水小姐的那種幹練潑辣的特色,實際是作者從市井女性身上取來的。
在這場富有喜劇意味的鬥爭中,揭發了統治階級貪婪好色,而又愚蠢到極點的劣性,也譴責了他們欺凌人民的罪惡。
但作者深受理學影響,書中正面人物大談“名教”:“之乎者也,非理即文,大不近情,自相矛盾”(《紅樓夢》第一回)。
因此連婚姻事件本身所包含的積極因素也大為削弱。
像是《二度梅全傳》,凡四十回,情節曲折離奇,雖然反映了一些現實生活,卻也脫不出從受難到團圓的窠臼,寫不出人物的精神面貌。
至於其他許許多多翻版照抄的才子佳人小說,更是一無可取。
清初以婚姻問題為題材的小說中,值得一提的是《醒世姻緣傳》。
此書原名《惡姻緣》,現存最早的同治庚午刻本,題為“西周生輯著”,而楊復吉《夢闌瑣筆》引鮑以文雲:“留仙尚有《醒世姻緣》小說。”
鮑以文即鮑廷博,是乾隆年間人,距蒲氏的時代較近,並曾代趙起呆刻《聊齋志異》,其言必有根據。
《醒世姻緣傳》的價值,首先在於其中部分故事情節暴露了現實政治的黑暗腐朽。
如晁思孝透過行賄,走閹臣門路,得到北通州知州的肥缺,到任之後便大肆貪贓枉法,其子晁源也就藉著他的財勢,無惡不作。
他和妾珍哥逼死計氏後,計家告官,他以大量錢財買通縣令衙役,逍遙法外。後來珍哥被判處死刑入獄,他又賄賂典史,在死囚牢中蓋起福堂,大擺壽筵。
晁源死後,刑房書手張瑞風看了珍哥,竟在監中放火,燒死另一個婦人,而把珍哥換回家中作妾。
這些事情雖然那樣駭人聽聞,卻是封建社會的真實寫照。
金錢至上的觀念已經在撕裂封建家族的倫理和感情,所以晁源父子死後,族眾就來搶奪財產,素姐怕公公的妾“生了兒子,奪了他的傢俬”,竟想要閹割公公。
金錢至上也滲透到一切社會關係中,作官的汙穢狼藉是為了貪財,衙役鄉約為非作歹是為了詐財,三姑六婆裝神弄鬼是為了騙財,銀匠裁縫摻假賺布是為了發財。
在社會生活中沒,也確是“錢能通神”,只要有銀子,不論賢愚善惡,都可以弄到官做;也不管罪惡萬端,都可以逢凶化吉。
同時,《醒世姻緣傳》的人物情節,與《聊齋志異》的《江城》,《馬介甫》等篇也極為相似;而清抄本《聊齋志異摘抄》所錄《魏氏》一篇,即是寫《醒世姻緣傳》第四十二回“妖狐假惡鬼行兇”的故事。
據此,“西周生”可能就是蒲松齡的化名。
《醒世姻緣傳》是繼《金瓶梅》之後的又一部以一個家庭為描寫中心的長篇白話小說。
全書共一百回,長達百萬字。主要是描寫一個冤仇相報的兩世姻緣故事,歷史背景是從明代英宗正統年間到憲宗成化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