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美國人乾脆讚譽北宋是”人類第二個千年的領頭!”
“宋朝時期值得注意的是,發生了一場名副其實的商業革命,對整個歐亞大陸有重大的意義。”
——斯塔夫裡阿洛斯(美)
宋代,是中國歷史上商業發展的“黃金時代”。與歷代統治者“重農抑商”(所謂“重農”往往“傷農”)的政策不同,宋朝非常重視商業的發展,講求“理財求富”之道,以一系列積極的經濟政策推動宋朝走向商業繁榮的鼎盛時代。
如果說近代大國的崛起“重商主義”是一個重要原因的話,那麼重商主義同樣是兩宋所以興旺的重要原因。
而且宋代的休養生息政策使得人口大量增長。
要知道宋代開國時,由於多年戰亂,全國人口不過1000多萬。
隨著“承平日久,戶口歲增”,人口增長速度驚人,史料上的不完全統計顯示,太宗時,達到686萬戶;真宗景德3年(1006)741萬戶;仁宗景佑元年(1034),猛增至1029萬戶。
到北宋中後期,中國人口在歷史上首次達到1億,為唐朝極盛時期的2倍!
自然,人口的增長和生產的發展增加了商品交換的需要,宋代“不抑兼併”的土地政策則成為商品經濟繁榮的“催化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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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千年來,中國傳統上將土地兼併視為“國之大害”,千方百計加以抑制,希圖讓耕者有其田,不至於因活不下去而造反。
而事實上恰恰相反,這種違反經濟規律的政策一方面使中國陷入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不能自拔,另一方面又無法阻止土地因天災人禍而集中的趨勢。
於是歷史進入了一個可怕的迴圈:失地農民挺而走險揭竿而起,大規模農民起義爆發王朝崩潰——新王朝建立,重新分配土地,造就上百萬自耕農一—土地非法集中,國家失去稅源,農民活不下去一一再次揭竿而起……在這週期性的大動亂中,中華文明一次次被毀滅、再重建。
而宋朝的做法卻使其成功跳出這一歷史的迴圈:—方面”不抑兼併”,使得土地經合法渠道向”大戶”手裡集中,促進了土地的集約化經營,催生大量剩餘勞動力。
一方面鼓勵工商業發展,實現剩餘勞動力轉移,促進了社會經濟發展和城市的繁榮。
這不禁讓人聯想到數百年後英國工業革命初期的“圈地運動”,與“圈地運動”“每個毛孔裡都流著血和骯髒的東西”相比,宋朝的土地兼併要溫和的多,規模也要大的多。
史載,宋理宗時,土地兼併“有至數千萬畝,或綿亙數百里者”。
據估算,當時不足1%的人佔有70%的土地,每年流入市場的土地約佔耕地面積的20%。這樣的規模,已不能簡單的以聚斂和剝削來看待了。
當然,需要說明,宋朝對土地兼併並非放任自流,而是透過控制“官田”加以調控(南宋時官田約有2000萬畝),透過頒佈皇佑法等對地主的剝削加以限制,給“佃客”以國民待遇(佃客成為國家“編戶”,獲得平民身份)。
1022年戶口統計表明,“客戶”已佔全國人口的1/3。
數量龐大的自由民的流動,促進了工商業發展和城市的興旺。
正如斯塔夫裡阿洛斯所說:”宋朝經濟活動的迅速發展還增加了貿易量,中國首次出現了主要以商業,而不是以行政為中心的大城市!”
像是北宋的都城東京(開封),是當時世界上最大最繁華的城市。
《宋史》載,“東京居民有20萬戶。”按每戶8人計算(前文“木棉收千株,八口不憂貧”一說可證,當時沒有計劃生育,人均壽命較高,中等戶一般都有子女10人左右,大戶“可達30—40人),大約有人口150萬左右。
再加上數十萬禁軍(水滸中稱“80萬禁軍”),幾萬皇親國戚、政府官員及其家眷、傭僕,流動商販、遊民和外國僑民,東京人口應當不下200萬!
這一數字不但超越了唐代的長安、洛陽,即便放在今天,也是一個當之無愧的特大城市。
而11世紀時歐洲最大的城市倫敦、巴黎、威尼斯等人口均不超過萬人,到13世紀(南宋後期)西方最大最繁華的城市威尼斯僅有10萬人口(今天聽到人們稱蘇州為“東方的威尼斯”我就覺得彆扭,宋朝的蘇州不知比威尼斯富庶繁華多少倍)。
不只是東京,宋代10萬戶以上的城市還由唐代的十多個增加到40多個,汴京和臨安繼長安、洛陽、南京之後,世界上第4、第5個人口超越百萬的大城市。
北宋時,東京(開封府)、西京(洛陽)、南京(應天府)、北京(大名府)人口均在百萬以上。
東京城內,商業活動活躍異常。
唐朝時,長安城內居民有“坊市之別”,居民住在規劃齊整的坊內,商業活動僅限下午在東西兩市進行。
而宋朝不再有“坊市之別”。
在商品經濟發展的洪流衝擊之下,宋初”夜市之禁”形同虛設。
965年,宋太祖詔令開封府“三鼓以後夜市不禁”,商業活動不再有時間的限制。
仁宗時,商業發展到坊市無法滿足需要的地步,朝廷下旨,允許居民臨街開設邸店(相當於今天的破牆開店)。
於是從此以後,東京城裡再也不聞街鼓之聲,再也無人遏制正常的夜間商業活動了。
宋朝自京都到州縣鎮,同業的商戶,都組成商行,入行的稱行戶。
東京市上至少有106多行,6400多行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