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太后說“你怕得罪人?真是個琉璃蛋!”王仍笑如前。
王文韶的耳聾半真半假,他常以假聾作為躲事避風頭的手段。
深知其奧秘的清末大吏梁士詒在給其父的一封信裡說王文韶“有聾疾,而又遇事詐聾”。
王文韶圓滑成性,素不與人爭,而一旦遇到勢大的權臣駁斥自己的意見便特別受不了。
有一次在討論對外政策的御前會議上,他的意見被某權臣駁斥後,竟嚇得“汗流浹背,俯首不敢再言”。
王文韶對自己的圓滑處世之道不但不羞愧,反而頗為得意,認為自己這樣做與世無爭,與人無仇,可以穩坐官位。
他當軍機大臣時,每天凌晨入宮值班,轎前都導以寫有很大“王”字的燈籠,使人一望便知是他。
有人以革命黨正謀炸權貴勸他去掉燈上的字,他說“我一向與人和平共處,沒有仇人,正怕誤傷。所以特地把燈上的姓字寫得很大,以便人能看到。”
可以看出,王文韶是很欣賞自己的圓滑處世之道的。
《官場現形記》“模稜人慣說模稜話”一節,寫了個圓滑模稜的徐大軍機,很像王文韶。
這位徐大軍機“見了上頭,上頭說東,他也東,上頭說西,他也西。每逢見面,無非‘是是是’,‘者者者’。
倘若碰著上頭要他出主意,他怕用心,便推頭聽不見,只在地下亂碰頭。……後來他這個訣竅被同寅中都看穿了,大家就送他一個外號,叫他做‘琉璃蛋’。”
王文韶是杭州人,曾作戶部尚書,“有聾疾”,書裡寫的這個徐大軍機也是杭州人,戶部尚書,且“兩耳重聽”,從《官場現形記》的描寫看,徐大軍機當是以王文韶為原型的。
對王文韶這個靠圓滑趨避之術官運亨通的庸吏,正直之士是非常鄙視的,除譏為琉璃球之類以外,還有人在其死後撰“輓聯”譏之“承塵集,耳眚聞牛,聰明不愧琉璃,速死毋成覆巢卵;鹿友乘軒,猿公戀棧,相業惟堪伴食,攀髯去作素餐臣。”
聯中嘲諷王文韶不愧是個琉璃蛋,雖官居相位,但不過是個尸位素餐的“伴食宰相”(唐代盧懷慎與姚崇對掌樞密,自以吏道不及姚崇,故每事推讓,人謂之“伴食宰相”)而已。此實乃蓋棺之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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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官場上精於圓滑趨避之術的官僚還有很多。
下面再舉翁同龢、李盛鐸、善耆、徐世昌四人為例。
翁同龢是個經過官場千錘百煉的老官僚,甚精趨避之術。
在晚清政治風雲中,他首鼠兩端,既想替皇帝收回權力,又怕自己擔當擅權的罪名,先是保薦康有為,繼而又後悔。
他所念念不忘的惟有個人的利害得失,唯恐承擔半點責任。
《續孽海花》裡寫梁啟超評論他說“龔師傅(影射翁同龢)太膽小,於官場中趨避之術太工,他只可以做承平良相,決不能做救時名相。”
譚嗣同又分析說“這位老夫子的意思,一來要迎合王爺的意思,二來要脫卸在小翁(指張蔭桓)身上,不擔責任;三來恐怕我(指康有為)不受羈勒。”
可見翁同龢的圓滑狡黠。李盛鐸也是個巧於趨避、見風使舵的官僚。
他原曾簽名參加了保國會,但後來感到對自己不利,便退了出來,並上書劾會,以求自免。
他起先奔走的是極端守舊派徐桐之門,為了迎合徐桐厭惡洋貨的心理,他砸了自己的鴉片煙槍。
但徐桐死後,他又馬上轉而攀附好講洋務的奕匡,並一改追隨徐桐時砸煙槍的面孔,向奕匡吹噓起自己“深通洋務”來了。
曾任民政部尚書的善耆在清末親貴中以圓滑見稱,他對於光緒帝和慈禧兩派,採取騎牆式的兩面討好做法,八面玲瓏。清末民初屢任高官的徐世昌經過幾十年宦海沉浮,總結出四條秘訣,並自吹靠了這四條在宦海中沒有失敗的。
第一條即“圓通”。即講話要留有餘地,耐人尋味;做事要容可轉圓,隨機進退;待人要保持不即不離;幹事要八面玲瓏,左右逢源,不致左支右絀。
另外三條秘訣是“沉穩、柔韌、機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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