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李瑾銘這個飽受帝後疼愛的么兒身上是不存在的,更何況本朝皇室選取妻妾,對女子的家世並沒有那麼看重。
李瑾銘是當今聖上李嚴最後一個孩子,因為前頭已經有了才幹品學都已足夠的太子,帝後二人對這個么兒可謂是極盡寵愛,而且兩人對他的要求並不高。
他不需要有敏銳的政治才幹,也不需要家世背景雄厚的妻子聯姻,增加自己的籌碼,他可以天真好玩,只要不過分,不落皇家顏面,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他沒有城府,不會心計,但他是個幹幹淨淨,任誰看了都喜歡的可愛孩子。
帝後將他寵成了這樣,自然不會在他喜歡的人身上為難他,金枝即便身份低,但只要來路清白,不會惹朝堂上那些言官非議,說實話,沈優還真不介意。
不過,金枝有個在紀府為奴的母親,這倒是個問題,但這於沈優卻是隨手便能抹去的曾經。
沈優並不覺得這是評斷甚至否決一個人的根本所在,因此在對待金枝這個人上,還算較為客觀。
等李瑾銘到了之後,她試探性地問道:“銘兒今日在國公府玩得可好?”
李瑾銘對自己的母親毫不設防,喜悅的神情溢於言表:“好極了!”
而後想到此次下次出宮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日,不由向沈優央求道:“母後以後可以多讓兒子去外祖父家嗎?玩興之餘,我還能在外祖父跟前為母親盡盡孝,兩全其美,多好!”
沈優聽得失笑連連,在他臉頰輕輕點了一下:“不害臊,你捫心自問,你要出宮是為了見你外祖,還是見什麼金枝姑娘?”
“母後,你知道了啊?”李瑾銘一點兒也沒有謊言被拆穿的困窘,反而抱著沈優撒起嬌,“娘,我都長大了,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哥哥們早就能自由出入宮門了,我卻還被掬在宮裡,多悶啊!”
“娘還被掬在宮裡呢,怎麼就沒見得悶了?”
“那怎麼一樣,娘你有父皇陪著,還有兒子陪著,怎麼可能會悶?”李瑾銘繼續遊說。
沈優受不住他這樣撒嬌,心裡已經答應,卻又覺得這樣的兒子好玩,忍不住想捉弄他,看他焦急地樣子,於是打趣他:“你還有娘陪著呢?是嫌娘年紀大了,沒有人家小姑娘年輕好看?”
李瑾銘立即反駁:“娘是最好看的!”
沈優逗他:“可有你的金枝姑娘好看?”
李瑾銘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半晌才說:“她跟娘一樣好看。”
沈優估摸著再這樣捉弄下去,他就要惱羞成怒了,終於有些意猶未盡的放棄了再逗他的念頭,轉而摸摸他的頭:“要是真那麼喜歡她,等她年紀到了,娘就把她選進宮裡來給你做伴,這樣總行了吧。”
李瑾銘對這主意非常意動,張口就要同意,但想了想,還是覺得應該跟金枝說一聲,雖然以金枝對他的喜愛,一定會樂開花,但他要是直接答應了,不顯得他很著急似的。
於是李瑾銘沒鬆口,只讓沈優再等些日子,他考慮考慮。
明明他臉上全是意動,卻偏生要做出老成的樣子,沈優只覺得有趣極了。
她的兒子是塊瑰寶,可惜能看清楚他真正難能可貴之人,卻少之又少。
兩人在中宮商議金枝入宮事宜的時候,金枝正在與又一次找上門來的周嬸子說著話,說到一半打了個噴嚏。
“喲,這怕是有人正在唸叨著金枝你呢。”周嬸子打趣道,說話時忍不住打量旁邊的宋清幽。
宋清幽的模樣不用說,貌美卻不過分妍麗,身姿窈窕,通身的書卷氣息,比之高官們養在深閣裡的大家閨秀,也不遑多讓。
周嬸子見到她便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兒子,若讓宋清幽與自己那讀書的兒子站一塊兒,可不是相得益彰。
周嬸子真是越看宋清幽越覺得滿意。
其實早在金家一家人剛搬過來時,她初見宋清幽事、,便相中了這人,想替兒子說下她。
為了避免唐突,她自然是先來金家探了口風,只可惜當時她並不知道金家的特殊情況,找的主事人自然是金家最年長的女性,也就是王氏。
王氏能待見宋清幽才有怪,每次周嬸子一說要為兒子撮合宋清幽,就會被她陰陽怪氣地打斷。
周嬸子十分想不明白,她自忖以自己兒子的條件,在宋清幽既無婚配、又無心悅之人的情況下,兩人成事的可能性很大,怎麼就連一絲機會也不給,就直截了當拒絕了呢?
這話周嬸子後來講給金枝聽,金枝一下便聽明白了,她娘分明就是嫉妒。
周嬸子的兒子衛荀是個讀書人,剛及弱冠便已有舉人功名,年紀輕輕卻大有可為,可謂是青年才俊。
更別說,衛荀的老師還是當朝位高權重的宋尚書,這樣的門檻,別說是宋清幽這種孤苦無依的漂亮女子會心動,便是王氏心中尊貴無比的紀香,嫁到這樣的人家,也是不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