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學生,不是什麼好人,就不要想著做無力的掙紮。沒辦法的,改不了的。他背負著原罪出生,這輩子就是和小天使有緣無份。
沒必要再拉著南晴了。
他一個人下地獄就夠了。
九月第一天的夜晚很冷。
南晴哽咽著,只會搖頭:“我不走,我不要。”
“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還做好朋友,我不說那些糊塗話了,全部都收回,”喻逐雲的語氣平靜,“跟我在一起很累吧?你明明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只是被我洗腦了,還以為自己真的變成了同性戀。其實你根本就……”
南晴幾乎要說不出話,嘴唇蒼白,好不容易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喻逐雲,我疼。”
他捂住胸口,剎那間眼淚蜿蜒:“這裡疼。”
喻逐雲的身體僵住。
他偽裝出來的滿不在乎和平靜在瞬間被擊碎潰散,抿著唇站起身按了呼叫鈴,哆嗦著手,隔著被子輕輕碰了碰南晴的胸口。胸帶暫時被拆開,少年人被剖開的胸骨起伏著。
那有一條足足十五厘米的傷口,淡粉色的新生嫩肉已經長了出來,然而邊緣的痕跡猙獰,像是一條醜陋的蜈蚣。
……疼啊。
這裡疼。
心疼。
喻逐雲閉上眼,忽然恨恨地咬牙:“都怪我。”
是我強吻你,是我越界,是我總挾恩圖報,是我讓你疼。
他幾乎快要瘋了。
“你為什麼不討厭我?為什麼不恨我,為什麼不害怕我,為什麼不嫌棄我?!”
南晴的唇瓣動了動,指尖用力,將藏在衣領下的那根紅繩扯了出來,輕輕攏上喻逐雲的頸彎。
別說了好不好喻逐雲,你也很痛苦吧。
那麼多年真的辛苦你了,以後有我愛你。比所有人都愛。
我會永遠站在你身邊,永遠保護你,永遠。
所以。
別不要我,好嗎?
病房內安靜下來,不知到底過去了多久。
喻逐雲摸上頸間的紅繩,伸手替南晴整理好了胸帶。
呼叫鈴後,護士來了病房,見情況不對,還喊了醫生。他們分別幫兩位病患檢查了一下,確認大況無礙。
喻逐雲後退了幾步,垂下眼。餘光裡的不遠處,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忽然亮了一下。
他走過去,點亮。
發信人是寶貝,內容只有簡短的三個字。
然而喻逐雲彎下腰,雙手掩面,掌心濕潤而滾燙。
【寶貝:不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