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juiet&roeo二合一) ……
江熹跟喻逐雲的主治醫師溝通完, 已是宜城的深夜。她結束通話電話,沉默不語,看向人來人往的病房, 以及喻逐雲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忽然想起了那天。他被一群人圍追堵截, 打進警局,卻始終嘴犟著說那天與小混混有關系的人只有自己。
連這種事情都不怕了, 所以他到底在校門口看見了什麼, 看見了誰,才會忽然那麼難過, 死死地握住門把手,幾乎想要跳下車?
她不知道,卻也猜到了。
從前喻逐雲隔三岔五就會來找她, 也許是穿耳,也許是紮大面積的空針紋身。然而從他決定為南晴好好學習考試,當一個好學生開始,就再也沒去過她店裡。
淩晨,送南晴回家時, 江熹與他互換了電話號碼。她說如果喻逐雲有什麼訊息, 會第一時間告訴他。
路燈下,蒼白剔透的少年很勉強地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向她鞠了一躬。
那輛曾出現在學校門口的紅色汽車, 發動啟程, 漸漸消失在視線裡。
顧嘉禾急匆匆地下樓,在看見南晴的瞬間鬆了口氣,少女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焦急:“哥,你嚇死我了。你怎麼一個人出門了?你去哪兒了, 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
南晴沒說話,緩緩轉過身來,蒼白的小臉上全是未盡的淚痕,那雙剔透的琉璃眼已經紅腫,氳滿水汽。
少女愣住,過了兩秒才沖過去,上下將他檢查了一遍:“誰欺負你了?喻逐雲不在你身邊嗎,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你被人欺負?”
“還是……你們吵架了嗎?”
南晴很勉強地笑了笑,帶著濃濃的鼻音:“不是。”
少年搖搖頭,在少女擔憂的目光下,緩緩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不是啊妹妹。
是全世界都在欺負喻逐雲。
首都那裡的電話很快就打了過來。
喻惕守聯絡了江熹,還在醫院療養的老人險些被這個訊息打擊到坐不起身。他十分震怒,許多年前拐賣喻逐雲的人販子已經被處以死刑,可是買下喻逐雲的這對養父母卻逍遙法外,因為那一年,人口販賣這方面的法條並不完善,他們一口咬死自己只是收養了喻逐雲,並沒有得到太大的懲罰。
喻惕守就算是再有錢,再有人脈,也沒辦法做太沒道德的事。但那是建立在那對養父母不再見喻逐雲的前提上。
現在他們再度出現,重傷了喻逐雲不說,甚至還在警察局裡大肆叫囂自己只是管教孩子而已。喻逐雲被他們家買下,理應為他們養老送終。
可笑的是,他們連一個正常的名字都沒為喻逐雲取。
傷害了他那麼多年,卻要求他以德報怨。
喻惕守這次動了真格的,不惜一切代價,也絕不會饒過他們。
這畢竟是為數不多,能夠安慰到喻逐雲的事。
南晴垂下眼,在聽江熹說完的時候輕鬆了幾秒,可也只是短暫的幾秒。這段時間他心中始終有疑慮,多年來都找不到喻逐雲、和他毫無關系的養父母,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學校門口?又怎麼能在人群裡,精準地找到一個與小時候截然不同的陌生青年?
這可能嗎?
這不合理。
在這種情況下,南晴腦海裡只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在首都那會,總是以嫉恨的眼神盯著喻逐雲的家夥,喻逐雲的親弟弟。
然而這件事,他不知該怎麼和喻逐雲說。
這段時間喻逐雲反複發燒感染,他給喻逐雲發過去的簡訊,幾乎沒有回複。
喻逐雲的右耳傷得很重,這種程度的傷,宜城醫院已經沒有辦法為他修補。他只能去首都,醫療條件最好的地方,碰碰運氣。
南晴知道他必須走,而且一定要盡快走。傷病,向來是越早介入治療效果越好。
四號那天,江熹告訴南晴,喻逐雲沒再發燒。
南晴去了醫院。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青年。
喻逐雲因疲憊和脫水而格外憔悴,左耳的聽力也受到了影響,助聽器放在桌上,沒有再戴。
這一世,上一世,南晴都從未見過喻逐雲這個樣子。
他心中酸軟無力,卻沒再哭。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喻逐雲分手。
喻逐雲去首都治耳朵,就算要花很久很長的時間,再也不能回宜城,也沒關系,無所謂。他過幾個月就可以拿到首大的錄取通知書,喻逐雲回不來沒關系,他會自己去首都。
他們會像之前承諾的那樣,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