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在經歷上一段感情失敗後,沈佩瑜就算不至於頹廢也少說要消沉一陣子,沈佩瑜比他想象中更堅強。
或許有我的一份功勞嗎?竇章很難不去想。
他摸不準沈佩瑜是什麼態度,時間好像回溯到了剛往沈佩瑜枕頭底下塞情書的那段日子,但心情比那時候輕盈許多。
當初情怯,以為他喜歡女孩、仇視apha,不敢越雷池一步,後來好不容易打消誤會,又當他和鄒楠早就情投意合,自己那封杳無音信的情書應該是看也沒看就當做垃圾清走了,心灰意冷之際徹底將人疏遠了,一晃多年過去——
不知不覺回國已經半年多,這人跟第一次見面時差別不小,一副在溫室裡養得油光水嫩的樣子。
像一株懸崖邊長起來飽經風雪的花,抱回家細心呵護才能刨開質樸無華的表層綻放耀眼的內裡,適合泡在愛意裡滋養,給予養料的那個人是誰其實無所謂。
竇章垂下眼,在闇弱的光線下仔細臨摹著眼前人的眉目。
如孟巖所說,沈佩瑜身邊有人時的狀態總會比獨自一人的時候好得多。
沈佩瑜一直以來被動地接受他的“好”意,並不代表對他有感情,他們牽手、擁抱、互道晚安,這也不代表什麼。
不管是結束上一段轟轟烈烈感情的後勁,還是一時興起想玩玩你來我往的曖昧遊戲,又或是純粹獻祭般的知恩還情,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掌握主動權的另有其人,沈佩瑜有多無辜,就有多殘忍。
這些年恨他不止一兩次,恨他天真不諳事,恨他冷心冷情不會往前一步,想起來就恨,恨完還是想。
手指在桌上下意識規律點了點,一年多沒有發作的煙癮忽然被勾了一點起來。
當然不甘心永遠作獨白,要講給他聽的,只是得慢慢來。
沈佩瑜現在睡在他家裡,穿著他買的睡衣,睡衣上別著他送的掛件,手攥在他手裡。
再有個一年半載……不行則三年五載,一二十年他也未必等不起,只要人還在眼皮子底下就跑不脫。
輕輕在熟睡的人唇角貼了一下,看著人安安穩穩躺在自己面前,好的壞的一齊算作激勵,不知道從哪兒升起來一股勢在必得的感性認知,自信心憑空爆漲。
手機忽然無聲亮起,螢幕上寫著童戒之三個字。
他接起來,對面一上來就直奔主題,聲音鬱悶低沉:“我怎麼感覺他在躲著我呢?”
竇章立刻領悟了“他”是誰,卻沒有正面回答:“是麼。”
“對啊,你們不是很鐵嗎?我怎麼感覺他對我這麼抵觸呢……”
竇章友情提示:“或許是方向不對?”
童戒之低頭沉思:“……”
“一定是我誠意還不夠!我下次得帶著禮物,三顧茅廬,我就不信打動不了他!”
竇章低頭憋笑,憋得整個人都在抖,聲音卻如常:“嗯,你加油。”
掛了電話後竇章很快收拾了東西準備洗澡,臨走前忘了把門帶上。
沈佩瑜在他背後睜開眼,目光望著浴室門投射出的模糊輪廓,嘆了口氣,心說你笑什麼,你還知道回來。
孟巖也並不知道兩人究竟在謀劃什麼,只知道這廝又閃現在自己家樓下了。
看著童戒之呲著個大牙一步步逼近,孟巖捂著腦袋往前跑:“都說我不可能跳槽了,你怎麼還賴上我了?”
別以為他不知道,這人是藉著要挖他的名頭跟他搞好關系,真實目的是想走後門!
“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如果有,那就是價碼開得不夠。”童戒之信誓旦旦,忙不疊展示起手裡的東西,“你看,我還給你帶了禮物。”
孟巖一下沒躲開被塞了滿懷,打眼一看,嗬,都還不便宜,追人真捨得下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