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疑惑並非作假,鄒楠已經很長時間不聯系他了,洛明過來找他幹什麼?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前段時間他換了新號碼。
而洛明當然不滿於他這樣的反應,當即重重一拍桌子,居高臨下道:“你別裝得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好像自己很灑脫一樣——”
真年輕啊……這種過家家一樣流於表面的挑釁並不能引起他多大的情緒波動,反而有點好笑。
沈佩瑜沒有說話,喝完最後一口奶茶,起身扔到垃圾桶。
——不想理會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他現在狀態很不好。”洛明大聲叫住他,“你要是還有良心,就去醫院看看他。”
沈佩瑜一頓,抬頭:“他怎麼了?”
“自己去問你那個新歡唄。”洛明沒好氣地說。
已經很久沒有鄒楠的訊息了,原以為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而洛明話裡話外傳達出來的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被前男友的出軌物件告知前男友的資訊,這件事說給誰聽都夠荒謬,洛明的話可信程度有多高?
“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我已經單身很久了。”
“你懂不懂啊?”洛明跺了跺腳,擋在他身前,“我說我允許你去看他了。”這人怎麼不知好歹呢?
“我們可能對前任的理解有些偏差,在我看來這個詞的意思就是彼此不再打擾。”沈佩瑜靜靜凝視著眼前氣急敗壞的男孩,“我不會去見他的。”
洛明看著他繼續向外走,腳步一點沒停,滿臉寫著不可置信,他想象中不該是這樣的,沈佩瑜對他全程一副平視的態度,長時間被人捧著身居高位,這樣的冷淡反應對他來說等同於傲慢。
“喂,你是不是不認識我啊?你回去百度一下,我叫洛明,知道我是誰你就不會這麼說了。”洛明追上來,下巴微微抬起得意道。
已經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的拉扯,探究的目光投來,沈佩瑜感到莫名其妙,還是願意息事寧人:“哦,好的。”
沈佩瑜頭也沒回,取了衣服就往家走,時不時回頭看看是否有人尾隨。
他拽了拽衣角,忽然湧上一股莫名的驚悸,還有些焦躁,腳步越來越快。
不要為這種莫須有的事打擾竇章了吧,他想,過年都不回家,一定已經忙到焦頭爛額。
再不回就永遠別回來了。
竇章在當天晚上踏上了歸鄉的航班。
早些那一班幾番延誤,客戶悄悄拉過竇章,叫他直接改定第二天,好生招待完畢再走,算作為這幾天誤事的賠罪。
竇章十分感動,隨後表示這陣子在外面漂了太久,家裡那位又實在粘人,沒法留下實在可惜,情倒是心領了。
客戶大呼理解,歉道事先沒想到這一茬,立刻替他聯絡了當晚最後一號回北京的班機,臨走前拍著他的手叫別讓家裡的oega等急了,竇章恨不得立刻長出翅膀飛回去,沒有過多解釋。
按開電梯時已經是午夜時分,沈佩瑜睡得正香,半個月沒見寸步都捨不得離開,偏偏手頭還有些急需處理的檔案。
怎麼辦呢?只好悄悄到沈佩瑜身邊貓著,一邊開個暗燈靜靜辦公,把他當充電寶了。
沈佩瑜弓著腰,兩條腿交疊,只佔了大床的小半邊,一隻手緊緊扣著枕頭邊,好像有點不安。
將人手指撫平握在自己手裡,舟車勞頓的疲憊一掃而空。
也僅僅止步於此,再進一步沒準會把人吵醒。
光潔的臉龐泛著柔光,往下凹陷出一塊很淺很淺的梨渦,睡夢中發出很輕的呼吸聲,像鴻毛飄落,如果在做夢,起碼不會是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