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謹亭知道,蔣寬巴不得他自亂陣腳,越是這種時候,他越要穩住。
他揹著包袱,打算先尋個客棧住下,等天亮了再作打算。
怎料一出門就瞧見段正楠的車停在濃重的夜色中。
“上車。”段正楠沉著臉。
夏謹亭遭受這接二連三的打擊,說話也帶刺兒:“段先生是嫌我不夠狼狽,換著法子埋汰我?”
“你不上我的車,能走得出這齊仁巷?”段正楠戲謔地看他。
夏謹亭瞬間明白過來,蔣家是來抓人的,打從夏謹亭回來到現在,那夥人卻一直沒露面。
守株待兔的道理誰都懂,夏謹亭既是租住在這兒,自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眼下的風平浪靜,都因為段正楠這尊大佛。
他們顧忌段正楠,不敢在他眼皮底子下抓人,倘若夏謹亭落了單,怕是剛到巷口就被人逮了。
如今夏謹亭是塊燙手山芋,段正楠既要伸出援手,夏謹亭當然不會矯情拒絕。
他坐上車,也沒問段正楠要載他去哪兒,只安安靜靜地瞧著窗外,看著車子安然駛離齊仁巷。
這兵荒馬亂的一天極耗心神,夏謹亭上下眼皮一闔,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再醒來時,車子已然停下,段正楠離了駕駛座,背靠車蓋抽著雪茄。
夏謹亭四下看了看,右手邊是一扇雕花鐵門,門裡是一幢西式花園別墅。
夏謹亭下了車,疑惑道:“這是哪兒?”
段正楠見人醒了,隨手把煙掐了,自顧自地推開鐵門,往別墅走去。
“這是你的房子?”夏謹亭見他熟門熟路地開門進屋,狐疑道。
“朋友的房子。”段正楠把鑰匙交給夏謹亭,“他平日裡不常住這兒,你放心住吧。”
這樣獨門獨棟、自帶花園的房子一看便知價格不菲,夏謹亭遲疑道:“租金怎麼算?”
段正楠抱臂笑了:“這我可不好說,等人回來了,你自個兒問他。”
原來段正楠也是個甩手掌櫃,夏謹亭失笑:“你確定房子的主人許我住下?”
“放心吧,他巴不得你住進來。”段正楠笑得意味深長。
“什麼意思?”夏謹亭直覺這話聽著不對勁。“他……正找租客呢,就是這人眼光太高,一般人他瞧不上。”
“嘖,說得跟相親似的,那沒準也瞧不上我。”夏謹亭越發覺得不靠譜。
“誰說的,他早就……”對你圖謀不軌了,段正楠差點說漏嘴,“反正你放心住下就是了。”
既然段正楠這麼說,夏謹亭也沒再糾結。他如今也就比“喪家之犬”好那麼一點,實在沒條件折騰。
這別墅一共四層,三層往上是臥室,主人房在法,房子的主人很注重隱私,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東西,因此四層能不上就不上。
三層四間臥室,夏謹亭可自行挑選入住。這些臥室雖不是主臥,卻也窗明幾淨,條件比夏謹亭以往住過的都要好。
送走段正楠,夏謹亭一下子卸了力,他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