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之中,忽然有無數偽裝成攤販的刺客抽出兵刃沖殺進場,只是他們的目標似乎並不是公主,而是那群突厥人,骨咄祿慌忙拔出彎刀迎敵,一抬眼卻見褚淵亭寸步不離地守在公主鸞駕旁,手下隊伍沒有絲毫要上前幫忙的意思。
骨咄祿瞬間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一邊與刺客對抗,一邊怒不可遏罵道:“你們這群狡猾的西陵人!我今天如果死在這裡,突厥勇士一定會踏平你們的王城!!”
褚淵亭聞言卻是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他們褚家已經下了血本,今日寧可拼著被陛下責怪的風險也絕不能讓表妹嫁去突厥,鎮國公府已經動用全部死士,只要將這些突厥勇士殺個十之七八,兩國再無修好之可能,公主自然就不用遠嫁了。
只是不知道他們能撐多久,驍騎營只怕很快就會趕到。
怕什麼來什麼,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震響,一支足有二百人的精銳正飛速朝這邊趕來,只是來的不是驍騎營,而是禦林軍中郎將段嘯吟,只見他手持一枚泛著冷光的令牌對褚淵亭高聲喊道:
“小公爺!陛下令牌在此!立刻開城門護送公主鸞駕出城,調驍騎營來圍剿刺客,一個也不可放過!!”
帝君明顯猜到這些刺客是褚家派的,否則絕不會有此一言。
褚淵亭聞言卻是狠狠咬牙,帶領手下齊刷刷拔劍,直接正面迎上了段嘯吟的隊伍:“城內混亂,公主千金之軀怎敢冒險,我要立刻護送公主折返回宮,等刺客解決再說!”
段嘯吟目光冷銳:“小公爺這是打算抗旨嗎?!”
他的身後已經有部下拿著令箭去飛速調兵了,直到這個時候聞人熹才終於帶著驍騎營姍姍來遲,只是他也奇怪,看著場中混亂的局勢並不出手,頗有些看白戲的意思。
段嘯吟皺了皺眉,高舉令牌提醒道:“聞人將軍,陛下令牌在此,我命你立刻接替褚家的隊伍護送公主出城,不得有誤!”
聞人熹慢悠悠開口,語氣譏諷:“段將軍一個四品閑官,真是好大的威風,莫不是以為有帝君令箭在手,誰都能使喚了不成?”
段嘯吟驚愕交加:“你們一個個都要造反不成?!!突厥使臣倘若出了什麼岔子,今日在場的人一個都逃不開幹系!!”
一道冰冷平靜的聲音驟然響起,將眾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既然逃不開幹系,那就都別逃了,以女子和親來易天下太平,我們確實一個都逃不開幹系!”
楚陵一身王袍騎在馬上,視周遭血汙於無物,他抬頭看向天空,不知在等些什麼,直到一隻灰色的信鴿忽然撲稜著翅膀落在肩上,這才從那隻鴿子腳上取下一個小小的信筒,然後將它抬手放飛。
段嘯吟聽了他的話臉色驟變:“殿下想引得兩國開戰不成?!”
楚陵卻忽然回頭看向他,整個人如同一柄封藏已久的寶劍,今日終於出鞘,周身鋒芒銳利到令人不敢直視,淺笑反問道:“戰又何妨?!”
他語罷嗖一聲抽出腰間軟劍,周身氣勢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眼眸銳利眯起,劍鋒恰好指著人群中廝殺的骨咄祿,冷冷開口道:
“區區蠻夷之邦,安敢覬覦我天朝貴女,昔年突厥佔我疆土四城,戮我百姓萬萬人,血債當血償,又豈能將公主下嫁?!”
他說著頓了頓,一字一句沉聲命令道:
“眾將士聽令!”
“今日本王要用蠻夷之血洗地,城中胡虜盡誅之!倘若有一個賊子生還,便不配稱為我西陵兒郎!”
“諾——!!!”
驍騎營眾人聲威震天,齊刷刷調轉馬頭沖向了街道中的突厥人,近五百人的使臣團被騎兵一沖頓成潰兵,或被馬蹄踏得鮮血淋漓,或被刀劍斬去頭顱,猩紅的血液噴濺而出,幾欲淌滿了整條朱雀大街。
段嘯吟已經嚇得面如死灰,他震驚看向聞人熹顫聲道:“你……驍騎營只能由陛下令箭調動!爾等怎可聽信涼王調配,罪同謀逆啊!!”
“啪!”
聞人熹看也不看,直接一鞭子將他抽到了地上去,神情陰鷙,冷冷吐出一句話:“聒噪!!”
別說是段嘯吟,連聞人熹自己都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否則怎麼會因為楚陵一句荒謬而又毫無根據的話就幫對方調動軍隊,在帝君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可做都做了,再後悔又有個屁用!
“啊啊啊啊啊!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