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也就打算偃旗息鼓、就坡下驢。正在此時,安逸軒也跟著勸說:“郭董大人有大量。萬總,畢竟是董事長身邊培養起來的人,袁總更是顧董一手提拔的人才。就是他們有什麼做錯的地方,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謝墨白幾乎是迅速看了安逸軒一眼,然後又不著痕跡地移開。
郭正卻怒上心頭。董事長他是服氣的。但是董事長準備退休,就把兒子捧上來,壓過自己等人一頭。難道現在,連董事長曾經的助理,自己都要退避三舍?更何況他和顧幼嵐一直暗自不對付,更犯不著看她的面子。
他高聲怒道:是我不顧大局嗎?難道是我做錯了事?”
謝墨白將身子側向郭正的方向,抬手,輕輕壓在了郭正的小臂上,聲音沉穩地道:“郭董冷靜一下。”
然後毫不猶豫地肯定說:“您只是為集團考慮,想要維護集團的規矩,哪裡有錯?這裡沒人敢指責您。如果有誰敢說,維護集團規矩不對,我第一個不答應。”
郭正怒氣稍解,謝墨白再次控制住局面,這才誠懇地道:“郭總,眼下這種情形,立即處理合適嗎?”他都不用費心思索,隨口就能說出好幾個理由。
謝墨白並沒有停下來等郭正的意見,反而自顧自道:“涉及到一級公司的總裁和副總裁,茲事體大,難道一時半刻、三言兩語就能決定?”
郭正的神情更是一滯。這是他無法迴避的一點。哪怕在大道理上他沒有錯,但追責萬寧不好執行落實。就像謝墨白不便於重責鄧一峰一樣。一不留意,容易引出大亂子。這就是所謂的,你沒錯,但這事不好辦,時機不對啊。
謝墨白見狀,繼續加力道,“我還打算安排,讓人做好宣傳。我們國昌集團憑借雄厚實力,一舉拿下武城的樓王。為後續土拍,提前造勢,讓其他房企與我們競爭時,有所顧忌。現在處罰萬總袁總,豈不是自打嘴巴,自揭老底,給集團臉上抹黑?”
而後,謝墨白更是輕描淡寫地道:“暫且記下,以觀後效,您不同意。就算真的如您的要求,今天、現在、立刻,就做出責罰,那又要怎麼處置呢?”
他提出了幾個可能,幾乎步步封死了郭正的退路:“通報批評?難免會讓地産方面人心浮動,士氣大損。”
“臨陣換將?現在已經是開局不利。剩下二十多個大中城市的土地招牌掛在即,難道真的要破罐子破摔?”
謝墨白最後把主動權交到了郭正手上,“您看要怎麼決定?”
郭正再度默然的。之前一直是他主動向謝墨白發難。現在,謝墨白把選擇權交到了他的手裡,他反而如同拿到了一顆燙手山芋。
如果立即就要處理,萬寧和袁若梅二人,別說這個分寸不好拿捏,如果帶來任何變動,導致後續土拍繼續受挫。那豈不是,正好給謝墨白做了替罪羊?
更別說,其他幾位總裁也不一定會答應。到時候,自己的提議被其他幾人聯手否決,那不是更加面上難看?
再退一步說,平心而論,郭正只是想借此事,給謝墨白一個教訓,也並不是真的要處罰萬寧。
難道謝墨白說的這些,他不明白嗎?地産是集團四大板塊之一。難道他不在乎集團的業績嗎?
但是,現在再去同意謝墨白的提議,不再追究萬寧,也不是一個好主意。郭正自問,還做不到這樣,公開向謝墨白服軟低頭。
他看向安逸軒,既是尋求支援,也是想擊鼓傳花,把問題拋過去。“安董的意思呢?竟剛才可是安逸軒,最早提出萬寧的越界。
沒想到,安逸軒笑呵呵地說:“我發現了問題,當然不能視而不見,肯定要開口問問。萬總能解釋清楚原因就行。”
郭正心裡暗暗惱火,甚至遷怒於安逸軒。既然不打算做什麼,剛才幹什麼一個勁兒拱火。只會搞些小動作!
郭正騎虎難下,同時心裡也有些沮喪。這次萬寧被抓住把柄,本來無論謝墨白怎麼做,都是進退維谷,難免要受些牽連。
他也更是抓住了這個時機,正好打壓謝墨白的威望。沒想到,謝墨白行事沉穩,而反應卻十分敏捷。既毫不費力地擺脫了包庇下屬的嫌疑,又舉重若輕地護下了萬寧,還輕而易舉把麻煩踢到了自己這裡。
再加上,他和鄧一峰此前,已經數次在謝墨白手裡受挫。他真是沒見過比謝墨白更加善於因勢利導、順勢而為的人。郭正一時之間,竟有些灰心喪氣,難道自己真是老了,後生當真可畏?
一時場面陷入了僵持。林曦連忙給萬寧使了個眼色。但萬寧和袁若梅二人,正在緊張,注意力全在謝墨白和郭正的交鋒上,全然沒有注意到林曦的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