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一個中年男人走進,白色高爾夫衫,休閑鞋,頭發抹得一絲不茍,看著比陳瑞東有派頭。
少薇張嘴叫人:“孫總。”
第一眼孫哲元便調侃:“頭發怎麼剪成這樣?”
少薇不自覺放下了些心防,靦腆地抬手撥了一下:“已經比之前好一點了。”
孫哲元點頭,顯然也不是真關心她頭發,而是說:“我看了上週的酒水資料,你覺得自己表現怎麼樣?”
少薇先是搖頭說不清楚,繼而故作鎮定:“我不考核這個的。”
孫哲元豈能看不穿她?當即瞭然一笑,手拍上她肩:“別緊張,我說你幹得不好了嗎?事實上你幹得非常好,馬上就快趕上aex了。”
aex就是那個男營銷。
少薇愣了一下,顯得很意外。孫哲元接著問:“你有沒有考慮過轉崗?比如營銷。”他目光中飽含欣賞:“你年紀雖然小,但很有天賦,不想試試?”
被老闆誇十分惶恐,但少薇不好意思地笑笑,想也不想就作答:“我不行的,我不會說話。”
她答應過陳寧霄。
雖然對於陳寧霄來說,這個承諾可能並沒有意義。
“那你為什麼開酒套數最多呢,你有想過嗎?”孫哲元問,“而且還是在很冷的角落。”
少薇望著他,沉默著。
因為這都是曲天歌的恩賜——她在心裡回答。她現有的一切都是被曲天歌垂憐後的僥幸,是因為曲天歌突然想跟她交朋友,才有了她現在的一切。
見她不答,孫哲元以為自己的談話起了效果,總結道:“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你結交到了客人,穩固住了客源,讓他們願意在你這裡花錢而不是別人那裡,就是你的本事。”
並鼓勵性地、像個人生導師一般地說:“不要給自己設限。”
週一的生意總歸是要冷些。
少薇不緊不慢地服務著兩桌客人,並趁機觀察在舞池前迎來送往的營銷冠軍悠悠。
一項工作,能被悠悠勝任,便一定不會為她所勝任。理由很簡單,悠悠漂亮窈窕,大濃妝焊在臉上,笑一整晚也不覺得累,說一晚上的好聽話也不會有重複。她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絕不可能勝任同一項工作。
但出乎少薇意料,忙碌暫告一段落後,悠悠卻突然主動來找。
“孫哲元找你聊過了?”她撥撥頭發,從熱的頸窩裡氳出香氣。
少薇點點頭。
這是她第一次跟悠悠說上話,不自覺便看著她的臉,陷入她的美貌中,而悠悠只是笑了笑,似乎已習慣別人的目光——不管這裡面的內容是禮貌還是曖昧。
“你做吧,我覺得你行。”她將少薇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嫣然一笑。
少薇還是那套說辭:“我不夠機靈,還跟客人吵過架。”
“嗐。”悠悠感嘆一聲,“說話做事,大家都是慢慢學起來的,多看多學也就會了。對了,”她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是文學院的?我在服表哦。”
“什麼服表?”
“服裝表演專業啊,你不會不知道吧?”悠悠詫異地問,似乎身為頤大的學生肯定得知道。
少薇忙點頭,悠悠聳聳肩表示遺憾:“本來我們晚上可以一起回宿舍的,也算有個伴,但賺錢後就不太樂意集體生活了,我在外面租了個公寓。”
不等少薇問,她主動說:“我現在每個月幾萬,還是很自由的。”
少薇咋舌。
她站一個月班的報酬是一千五,提成另算。由於服務員和營銷的提成系數不同,她拿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