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韶被肩上這股重量壓得站不直,“我扶你回我家,再讓我爸開車送你回去。”
何景銘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她想要抽回手時,卻發現他握得更緊了,他的掌心滾燙,帶著酒氣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側。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何景銘雙手包裹住她的手,他覺得她的手是這麼的小,他又憎恨自己的手怎麼這麼冰,估計凍到她了。
怎麼著他跟胡南韶也認識十幾年了,他就知道她沒那麼狠,她容易心軟。
他賭贏了,胡南韶過來扶他了。
胡南韶沒好氣的掙脫,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你站好,不然我就走了,還有,你少說話,身上一股酒氣真難聞。”
路燈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何景銘整個人幾乎掛在胡南韶身上,腳步虛浮。胡南韶一手扶著他的腰,另一隻手抓著他的胳膊,眉頭微蹙。
“摸我的腰。”何景銘抬起頭,嘴角揚起一抹孩子氣的笑,“你故意的吧胡南韶。”
胡南韶愣住了,側頭瞥了他一眼,低聲責備,“再說這些我就鬆手了。”
何景銘卻不以為意,呼吸間帶著濃重的酒氣,看著前方一條長長的小路,他說:“我們好久沒這麼並肩一起走過路了。你知道嗎?其實小時候那會兒我特別煩你。因為那時候……我也是這麼皮,而你每次……總跟個紀律委員一樣,我覺得你這人真夠裝的……裝什麼乖孩子。”
“我媽還每次都拿我和你比……現在好了,他們不比了,因為……你已經走在我前邊超過我遠遠一大截了,現在我連看到你的背影都費勁了。”
“我也以為我會煩你一輩子的。”他的聲音軟綿綿的,“可是想到過完年我就看不到你了,我會心慌。”
他戳著自己心的位置,“這裡會疼。”
胡南韶沒有接話,只是更用力地扶穩他,繼續往前走。
“不要再喜歡我哥了好不好?”何景銘說,“他不會再回來了。”
胡南韶默默嘆了口氣,“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會沒有猜到他已經拒絕我了。其實我一直沒有對他抱有任何想法,我之所以說出來只是不想讓自己遺憾,而且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個死皮賴臉的人。”
“可我是。”何景銘抬起頭,眼神迷離。
“我不是個好人,從小我想到的我就一定會爭取,不達目的不罷休,甚至不擇手段。”
胡南韶:“你沒醉吧。”
何景銘不承認,“不信你鬆手試試……我可沒力氣站著,這一個踉蹌不知道我倆會不會滾到河邊了。
……
何景銘的腳步故意放得很沉,身子越發往她身上靠,夜風吹散了些他身上的酒氣,他偷偷瞥了她一眼,原本環在她肩上的手臂摟得更緊了。
這一刻來之不易。
他猜到她每次都只來這裡散步。
他故意忘記穿上那件大衣,在他獨自在長椅坐著的那幾個小時,他還以為自己失算了,還好她來了。
還好,還好,一切還不算晚。
她的發絲拂過他的臉頰,他閉著眼睛看似醉醺醺的,實則他在很清醒地感受。
路燈在他們身後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此刻他只想享受這一刻,然後讓這條小路再長點,長點,直到看不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