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聲滾燙交錯的狹小空間裡,又添唇齒相交的濕漉漉水聲。
她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場兵戎相見,非要分個輸贏的互搏變成了一場遲來的,抵死交纏的吻。
他是沒明明白白說過喜歡,可這樣,難道不是喜歡嗎?
腦袋一熱,手掛在他脖頸上,不知所措了,指尖只反反複複摳著,摩挲著他衣角粗糙的編織紋理。
這算什麼啊。
沒頭沒尾,糊裡糊塗。
“醒了?”
他終於抬起頭,抿了抿腫起的唇,輕聲問。聽得出來,怒意未消,卻聽不出究竟是在惱怒誰。
她不說話,只是撇過臉去,身子朝一側挪遠了些。他的呼吸聲太重了,她心好似提起來一般慌慌的。方才她下口不輕,嘴巴裡還殘留著點兒血腥氣。
屬實不分輕重了。
他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低聲問:“是躺久了,後背硌得疼麼?”
他開口問,她這才注意到後背已經被墊底的金銀珠寶硌得木了。
她輕聲乖乖答:“有點兒,已經麻了。”
他撈過她的腰,二人便換了位置。他平躺著,而她就勢趴在他的心口,雙手扶著他的肩,心髒亂跳,手指也不自覺地想往下亂挪。
這應該是喜歡吧?她想。
他問:“這樣,會不會不舒服?”
她的臉正貼著他的胸口,軟軟的。
她口不擇言,答非所問:“我,我挺舒服的……”
倘若此刻有光,他便可看見她閉著眼的陶醉模樣。
原來胸肌是這種觸感。軟軟的,按下去還要硬一些。想捏。
為什麼要隔著衣裳啊!
方才的吻有些過激,此刻她胸口有些悶得慌,頭腦也有些發昏了。
在意識到自己已經色令智昏,放肆大膽地戳了他好幾下後,她扶著他軟硬適中,富有彈性的胸膛,欲起身,一本正經道:“那什麼,李焉識,你腰間的匕首借我使使,我溜條縫透透氣,這棺材質量也太好,密不透風的快要悶死了。”
“我今日沒佩匕首……”
她不自禁抬高音調,去搶匕首:“你蒙鬼哪!都硌著我腰了,還說沒……”
話頭戛然而止,她握著,手鬆也不是,握著也不是。
還是他理了理腰間革帶,這才強行作不經意狀,自然地拂開她的手。
“是……是匕首,就不借你。”
“你匕首不錯啊,哈哈哈…咳咳,挺硌人的哈哈哈……上哪兒買的,不愧是你啊真會買……你買的就是比別人的要硌人啊哈哈咳咳……什麼花紋的啊哈哈哈啊哈哈……”
李焉識:……
“閉嘴好麼。”
他想,棺材裡如此熱鬧,想必也是頭一回。
棺材裡氣氛尷尬地安靜了好一會兒。兩張嘴是沒再開口,可思緒卻各自亂七八糟。
她清了清嗓子,裝作不經意問:“那什麼,親這麼爛,這是你初吻吧?”
他理不出個頭緒,怎麼明明丟臉的是她,矛頭又指向自己了?
於是冷冰冰地答:“不是。”
她不作聲了,在信與不信間徘徊。
狹小的空間心事無處可藏,過了一會兒,她沒事兒人一般自言自語道:“反正我也不是初吻。”
他冷哼了一聲,心道你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