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動,影影綽綽得勾人,若說看不真切,可彼此那樣熟悉,早已在腦海裡補全了。
她:“你轉過去。”
他老實地轉過去,面壁。
堅實,線條有致的背肌便落在她眼裡。淺白的梅瓣隨著水珠沾在肌膚上,更添情致,她卻無心於此。
男色,她是喜好的。可此刻她眼裡沒有刀刻斧鑿般標準優美的肌肉輪廓,只有他遍身的疤痕。
比之背後曾為她擋下的那一長道舊疤,更加錐心的便是那處還泛著粉的傷口,是大婚那日她親手所刺。
她心裡泛出比藥味更苦澀的酸楚,清水一泡,就洇開了,被熱氣蒸到眼睛裡,燻紅了眼角。
他兀自說著話,聲音撞在桶壁上,悶悶的:“明日你自己泡吧,我在外邊守著你。”
“為什麼?”
他輕輕地苦笑:“還能因為什麼,因為我想睡你啊。”
“為什麼不能呢?”這話她沒問出口,只是在心裡打了個轉。
他卻自顧自地對著桶壁解釋著:“你說過,這種事情是兩個人互相成就的,須得盡興才好。你沒有知覺,我不想。”
“我想讓你高興。”他低聲補充道。
她的手指貼上他裸露的背,再接著是柔軟的手掌。
他身軀一震,想轉過臉來。
“別轉,就這樣。”她溫熱的臉頰貼上他的背,雙手自背後貼著他的肌膚滑向前,穿過他的雙臂,交彙在他胸前,無隙擁抱著。
無數純白梅瓣被揉.撚至半透明,雜亂地黏連在兩人被熱氣燻蒸得暈.紅的面板上。
她合上雙目,貼緊的胸.脯感受著他結實緊致的肉·軀:“用李焉識的聲音跟我說話,好嗎?”
過了好久,他才回她。
“不敢。”
“為什麼?”
“怕連這點念想也沒有了。”
“那你我……就都不說話吧。”
他垂著眼簾,看身後穿來那雙手交在他腰上。
她的手算是纖細,卻並無凸出的骨節青筋,依舊含著些許少女的柔軟瑩潤之態。這樣一雙手搭在他線條粗獷遒勁的腰腹上,未免格格不入。
“一直沒來得及問你,右手掌心是怎麼受的傷。”他撇開眼睛,不看她的手如何遊走。
“是……”她有些遲疑。
“那晚,是我的錯,”他壓在心底的話終於出了口,“一直沒向你道歉。”
她沒有再回應花船前夜究竟如何,是怎樣的波折都不重要,沒什麼比當下的依偎更緊要。
她柔軟的手臂就像一條水蛇,在他的身軀上蜿蜒盤桓。他脖頸的血管因緊張而更加賁.張。
他忽而仰起脖頸,雙目緊閉,嘶了一聲,胸膛片刻停滯後,大大撥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