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操何時只屬於女人?何時只在女人的胯下?
任何定義,加上性別的限定,便是惡意的束縛,是不公。
貞操應當是矢志不渝的品格,是高潔的操守。而非限定在裙下,拿來捆住女人作為男人附庸的枷鎖。
將貞操縮小到這個歹毒範圍裡的人,她不知道是誰,但她想去劁了他。
她想明白了,可她沒有再開口。她沉浸在牢房裡這份無奈,無力之中。
她忽然發覺自己還是見得太少太天真,她所謂的道理,勸解,反而是一種殘忍,是不諳世事的愚蠢。
她以為自己也經歷了,看到了,故而總有些感同身受可言。可刀子沒紮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究竟有多痛,怎樣痛的。
她有些後悔,不該因為自己的生死,魯莽地強迫她們直視自己的痛苦。有喜歡清醒地活的人,便有隻能糊塗地活的人。
她無力解決世俗的普羅觀念,便不該這麼自私要她們面對,要她們站出來。
她望著眼前的姑娘們,平靜地道:“將軍託我帶句話,無論你們是否願意站出來指認,若有不願意回家的,皆可安排生計,絕不逼迫。願意回家的,若是今後走投無路,亦可來將軍府謀一份生計,至少可保衣食無憂。在將軍府,沒人敢欺負你們。”
她看著不作言語的姑娘們,頹然地撐著地起身,重重抱了一拳。她曉得,自己該走了,時間太久,會給他添麻煩的。
或許這回,自己真的沒什麼光環了吧。
她邁著沉重的步子,垂著頭,去推那扇牢門,一道腳步聲緩緩踏入其中。
一道柵欄之隔。
“是……你?”
眼前之人極為眼熟,她在腦子裡搜尋了許久才對上了號。
那人推開了牢門,臉上微微帶了些和善的笑意看著她。
“你怎會來此?”
眼前此人,正是迷瘴林子裡,開局便給了自己後腰一刀的那位,她的懷裡,正抱著個睡得香甜的嬰兒,看著似乎剛滿月的模樣。
“是定遠將軍遣人喚我來的。”
她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笑裡並未藏著匕首,反而更因這個孩子帶了幾分從容與溫和。
她不清楚,這女子與李焉識是怎樣的關系,但她信任他。
她已然忘卻,離家那日,北鬥門寨前,顧六高呼那一聲“將軍府辦案”,忘記他手上,日光下令牌上流光的“李”字。
這些過往,都隨著白水城的一劍永遠地消逝了。
“身受將軍之恩,自然當報。”
她抱著孩子,擦過梁驚雪,朝著人群走去。
有幾名女子,看見她抱著的孩子,登時自地上爬了起來,急急上前兩步湊過去。
她看見有的麻木的臉上破開一絲笑來,有的眼裡流出歡欣疼愛,有的悲憤之中更添痛苦。
“這是……你的孩子?長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