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不是,只不過我不好出手。也許你會方便些,”蕭影冷笑一聲,“債主。”
債主,誰是誰的債主,還難說得很。
“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
那竊喜被澆了一頭冷水,李焉識不察蕭影話裡有話,心中只顧生出被算計了的不服。
“就憑你今天守株待兔,為的其實是她,不是嗎?”
“我答應你。”
眼前此人既能想自己所想,李焉識也不欲再多掙紮,他本就是為此而來。
蕭影將懷中的瓷瓶擲與他,利落轉身。
“師兄!”
見來人這就要走,李焉識忍不住出聲,他要驗證心中的猜測,他有好多話要問他。
“我無門無派,孑然一人,別叫得這麼便宜。”
蕭影不為所動,頭也沒回。
“你知道她要做什麼嗎!”
李焉識有些不體面的急了。
“她做什麼,與你何幹,與我何幹?”
蕭影只覺他管得太寬,她一個大活人,有思想,有手腳,難道應該被任何人束縛嗎?況且他李焉識算什麼?天底下,最沒資格之人便是他!
“她行走江湖,是要找她爹孃,你不知道嗎!”
李焉識攥著拳頭,大聲追喊。
“關我什麼事?”
蕭影眉眼平舒,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心頭卻是一動,萬分驚詫,心頭沁出些寒意。
李焉識能認出他來,並不稀奇。
這些年蕭影也一直密切關注著他的動向,知道他青雲直上,也知道風雲閣內裡更名龍臺令的緣故,因此他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存在暴露不過是早晚的事。他起先賭的便是這早一點晚一點的差距。
可是,她是何時發覺的?李焉識又是如何認出她的?這些年,自己已經足夠小心翼翼,可還是留下痕跡了嗎?
盡管還算是運籌帷幄,可還是無法控制那一點點未知的跳脫。像森林中偶然間一個碰撞跳出的星點,引發了不可估量的山火。
“她要回家。”
李焉識無力地松垂著握緊瓷瓶的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求你。”
李焉識的口翕張了半晌,費力地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
向眼前人袒露出自己的無能為力,於他而言是要命的,如同撕開衣襟向奪命之人袒露心髒。
“求這個字,別輕易說出口。旁人若是不應,你多尷尬。”蕭影站定在原地,手搭在了門上。
許多年前的那場審判,他也求過人,眾目睽睽之下,那人不曾應他。
“我只告訴你,別生出不該有的念頭。其餘的……我知道了。不過,我也奉勸你一句,她遲早會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