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希望你們能提起警戒,即使是假的,又能怎麼樣?”他說。
“我同意,”海因少校說,“我會再去勸一勸馬克斯將軍。”
“不用勸了!”馬克斯將軍出現在門口,他拍著自己的那條假腿,“這條腿,忽然疼得鑽心。就像每次天氣變壞時那樣,我想這個丟在東線的夥計在提醒我,我必須警惕一點!”
“太好了!”安迪亞和阿爾伯特互相看了一眼,握了握手。
“告訴那些生日會上的人,都停|下來,”馬克斯望著天空說,“今晚,我們可能必須聽另一種音樂了。”
84軍進|入戒備狀態,只是這裡確實武器裝備陳舊,人員也不齊備。海岸上有大量中年人,甚至有50多歲的高炮員。
“這已經是我們的所有了,”海因少校說,“我們軍長和ok最高統帥部)關系較差,得不到太好的支援。”
阿爾伯特沉重地點點頭。
夜裡10點31分。雷達兵傳來訊息,說有“數不清的飛機”。
阿爾伯特和馬克斯一言不發地注視著雷達螢幕,海面上有大片的光點,密集到讓人想吐。
“這真的是飛機嗎?”海因少校抽了一口冷氣。
“如果不是海鷗的話,”馬克斯將軍說,“海岸線拉起警報!”
午夜12點剛過。阿爾伯特和海因少校從指揮部的掩體裡出來,瞭望看似還算安靜的夜空。安迪亞因為太累,已經在掩體裡睡著了。
剛剛還有電話來催促,讓馬克斯將軍和他的指揮部6日上午到雷恩去參加登陸的地圖演習。諷刺的是,真正的登陸,已經在步步逼近。
12點20分。地面哨兵開始聽到天空中的嗡嗡聲,阿爾伯特也看到彷彿是飛機上燈光的閃爍。
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越來越響,遠處響起了空襲的炸響。
不一會,滑翔機一架接一架呼嘯而過,從上面掉下一個接一個的小白點,這些小白點在空中像一朵朵綻開的小白花。
是傘|兵!
地面上的哨兵不斷向空中射擊,可是烏雲遮住了月亮,黑夜在幫助他們。
“突突突”一陣響,黑夜中傳來了美製沖鋒槍的第一串連發。第一批傘|兵,已經落地了。
這時,通往b集團軍總指揮部的電話也接通了。
“先生們,敵人開始登陸了。”阿爾伯特在電話裡平靜地說。
6月底,當安迪亞因為受傷而回到柏林時,舍倫堡專程去病房見了他,副官把周圍人都趕走,關上了門。
安迪亞頭上裹著繃帶,沒有像以前那樣驚慌害怕,而是很自然地向他行禮。
“果然,經過大戰的洗禮,人就會成長。”舍倫堡微笑。
“感謝您給我機會。”
“那麼,我們要失去法國了嗎?會撤出巴黎嗎?”舍倫堡尖銳地問。
“就我看來,恐怕是兩三月內的事。”
“所以,那則情報沒有給他們帶來警示?”
“當時幾位元帥和大部分將軍……有自己的判斷。”
既然前線這樣不順,將來肯定會追究一批人的責任,舍倫堡想著。
“所以……也許施特恩上校會有某些責任?”舍倫堡很和藹地問,“也許你認為他能承擔某些過錯?”
安迪亞猶豫了,舍倫堡顯然是在誘導他,讓他給施特恩上校安上一些罪名,比如影響了施派德爾將軍,使其對情報不夠重視,或者執行命令時不夠積極之類。
“我想,”安迪亞小心地說,“即使在這次登陸中所有人都有過錯,但施特恩上校也是例外。當時,他堅信我們的情報是真實的,我甚至不知道他哪裡來的信念。而且,他從知道我是您派來的時候起,從來沒有不配合,還多次表示信任您在情報工作上的專業和負責。”
這番贊揚讓舍倫堡感受頗為複雜。得到“情敵”的認可,他不由自主有點高興。但安迪亞和對方接觸了半年就被“招募”,又讓他惱火。
“我很高興,這是一位出色的指揮官,一位英雄,”舍倫堡慢腔慢調地說,“一位‘無可指摘’的人。”
安迪亞沒有接話,旅隊長語氣中的諷刺太濃了,但他內心卻想:施特恩上校在這次登陸中的表現,遠遠超過了‘無可指摘’。
“那麼接下來,我們的英雄們,”舍倫堡望著窗外6月的陰霾,意味深長地說,“將會為秘密的德國……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