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站起來。下一秒,被他一把撈進懷裡,我那不知說什麼好的嘴唇、有些打結的舌頭以及還沒想好如何出口的話語,頃刻之間被他的吻攫住了。
“我要去……要去……”
“什麼?”
“我忘記了……”
“我知道!”他神采奕奕地說,“你意思就是無論如何會嫁給我。我也聽到了自己內心的最高指令。它說,我必須去吻我面前的這個姑娘,必須讓我心愛的女孩成為我的新娘。”
幸福感像開了鍋一樣從心裡漾溢開來。
“我怎麼又有點頭暈了?”我笑著說,“本來我都感覺好了——對了,剛才我說要去看看鍋的。”
“豌豆湯應該好了。”他去把湯端了出來,他一大盤,我一普通盤,可愛的豆綠色濃湯,裡面還有些土豆丁和香腸丁。
“你跟那些人相處太累,那等我們結婚了,你可以在蜜月後以懷|孕為由請假。”他說。
一絲極其遙遠的回憶從意識深處冒了出來,那是啟蒙幻境裡的一個片段。
在幻境裡,我生病了,而阿爾伯特希望我放棄神秘事業,和他結婚。我因為拒絕他的提議,他離我而去。
“你怎麼了?”他看到抱著毯子發愣的我,“哪裡難受嗎?”
“沒有,神秘學的專案,我,我還挺喜歡的。即使畢業後也會願意繼續做下去。至於孩子……我不想那麼早生,等戰爭結束後,好不好?”我試探著問。
阿爾伯特笑了:“你喜歡就好。”
這個問題在現實中平淡地解決了,他完全沒有因此和我鬧翻。可是從那張威維爾斯堡的照片開始,到這次對話,啟蒙夢境中的命運似乎在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一點點降臨到現實之中。
“怎麼不吃?”
“我在想,這點東西,你能吃飽嗎?剛才旗隊長買的也是吃的,你要不要看看那是什麼?”
阿爾伯特往電話桌上的錫紙包盯了一會,背轉過去:“不想看!”
“那就不看。”我柔聲說。
“好,那就只吃我做的!”他像個孩子似地說,“我覺得這次做得最好。”
剛吃完,響起了敲門聲,急促的。
開啟門,科雷格帶著一陣風走進來。
“西貝爾!我告訴你,阿爾伯特辭職了——”他沒有脫外套就對我說。
“她知道了,”阿爾伯特擋住他,“你到書房去,我們聊聊毛奇的事。”
“毛奇他們暫時沒事!”科雷格說,“別擋著我!——西貝爾,聽我說,阿爾伯特——”
“有事跟我說,不要為難貝兒。”阿爾伯特不悅道。
“跟你說?之前你打電話時我就跟你說了,再說有用嗎?!”
科雷格脫掉外套,從桌上拿起一杯水咕咚咚灌下去,坐到我對面。
“西貝爾,我知道他是為了和你結婚,但是這樣對他的前途很不利。”
“貝兒,不要聽他的!不是因為結婚。我已經說了,是一些事情不合才辭職的,剛好回來結婚。”
“什麼事情能不合到這種程度?”
“很多事!之前我讓一些哥薩克戰俘加入國防軍,凱特爾知道後一直在責怪我,怕元首怪他。而且他每次查到有生病的軍官,總是懷疑人家裝病不去前線,要從重處罰,我私下幫過一些人。他一直對我有意見。”
科雷格聽他說完,繼續對我說:“這事就發生在大本營,我知道阿爾伯特不可能直接跟凱特爾大吵著要結婚,但總會有人知道。萬一,我是說萬一,他被當作典型,受到處罰怎麼辦?嚴重的會上軍事法庭。西貝爾,這些後果他肯定沒有告訴你,對吧。”
軍事法庭?我哆嗦了一下。
“科雷格,你太過分了,能不能別嚇唬貝兒?我手裡也有一些他受賄的證據……他不會非要把我推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