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祭靈臺?”阮舒窈認知裡,想不出這是個什麼東西,與男子娶親納妾又有何幹系。
“呵呵……”淮洀喉間溢位破碎笑音:“你竟不知,何為祭靈臺?”
阮舒窈沒說話。
淮洀幽幽道:“靈臺乃元神棲居之所,修煉者獻祭靈臺,可供主人吞噬,助主人在極短時間內,修為突進。”
“呵呵……”淮洀發出桀桀怪笑,仿是信念崩坍:“若吞噬直系血親靈臺,便可魚躍龍門,入異象天神境。”
“這便是真正的,育靈術飛升秘法。”淮洀字字句句慎重:“簡而言之,便是讓獻祭者懷上主人骨肉,任主人攫取靈力,直至油盡燈枯。”
阮舒窈大致聽出,獻祭靈臺有可能助他人突破異象天神境,是非常非常厲害的一種境界,甚至是比一空還要厲害很多。
然而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必須吞噬直系血親靈臺,步驟是先吸幹妻子,再拖累孩子,也不知天下,誰會做出這種的選擇。
淮洀見她眸色並無波瀾,亦嗅不出一絲貪念,面上略顯猙獰的笑意,反淡了去,滯澀道:“育靈術由來已久,在渤澤國,視為名門世族專利。吞噬直系血親靈臺,供養先祖,蔭庇族人。”
阮舒窈咋舌:“此等倒行逆施的秘法,實在有違倫理,淮洀首領,還是莫要去學。”
“有違倫理又如何,你能替沈毅之做決定嗎?”淮洀泛紅的瞳孔深處遊動著某種不屬於人類的冷光,咄咄質問她:“你能助沈毅之溫養神魂,徹底奪回軀體嗎?”
“只怕是,你已定了主意,就此舍棄他罷!”淮洀咬牙:“此等倒行逆施的秘法,沈二小姐,不也用著甚好?”
她心跳重了一拍,直覺淮洀沒有說謊,那淮洀的話是:“什麼意思?”
淮洀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你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又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
阮舒窈定了定心神,並不明白。
淮洀凝目看向堅實巖壁,正聲道:“渤澤蓄謀已久,北國危在旦夕,我願祭靈臺,助北國皇帝,入異象天神境,兩族聯手,爭一戰之可能。”
這時,沈毅之開口:“外面何人吵鬧,如此聒噪。”
淮洀亦認出沈毅之的聲音,低落情緒迅速爬上心頭,反複猜測,是他沒有認出自己,還是認出了,卻絲毫也不在意。
待淮洀從低落情緒中回過神,面前女子已不見蹤影。
巨佛窟內,經幡拂動。
熒熒燈火在阮舒窈凝脂般的雪膚上投下光影。
“淮洀說的話,你可聽清了?”也許不該這樣問,她簌簌垂下眼簾。
沈毅之閉目半息,未挑明的情愫與算計在識海糾纏。
“若只結血契,不修育靈術飛升秘法,會是如何?”
她仰頸望向沈毅之。
“既有決斷,我遂你心意。”聲音輕得好似雪花飄落,觸膚即化,卻留下一片散不開的寒意。
“暫且留下淮洀。”
餘音揉進嫋嫋青煙裡。
沈毅之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困窘。
要留下淮洀的話,分明是從他口中說出,卻不是他的本意。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是被撕裂成兩半,一半在為可能犯下的罪孽痛苦掙紮,另一半無法抑制的感奮,感奮到極致,而後墜入無盡悲涼。
撕裂成兩半的靈魂如雙生藤蔓紮根骨髓,漸漸有了感知對方的能力。
或者是說,兩個靈魂同時出現。
彼此的記憶彙入識海。
過往一幕幕閃過。
閃過沈毅之與她成親的畫面,燕寧與她共度的春宵,還有說不出的苦衷,彌補不了的遺憾……
青年熔金般熾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許是那一眼太過熱烈,她的心早軟了。
“……”她說不出更決絕的話去傷他。